贾雨娇在电话那边安静了很长时间，最后叹息一声，幽幽地说：“小猴子，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逼我、命令我做出选择。

萧晋当然能听出这句潜台词，如果可以的话，他才不想表现的这么大度，只是他心里非常明白，有些事，不是你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就一定可以改变的，与其因此而闹得不愉快，倒不如跳过这一段，直接思考后续事宜。

“谢谢什么的就算了。”他笑着说，“你知道的，我做梦都想让你接受现在的我，当然要可劲儿的巴结你啦！”

贾雨娇的声音顿时带上了哭腔：“小猴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姐姐想你了！”

“就快了，剩下的事情比较简单，不需要筹谋什么的，很快就能解决。”萧晋柔声道，“回去之后，让我好好的捏一次你的腿行不？这些天我最想念的就是它们了。”

电话被挂断了，不知道那边的女人是在落泪还是笑骂，或许两者都有吧。

接下来，萧晋打车来到一个月前刚到夷州时来过的那家汽车修理店，用同样的方式开走了一辆本地产的SUV。

就在他离开之后不久，三辆黑色越野车突然停在了汽修店门口，车上下来五六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冲进店里，不一会儿便有枪声响起。

萧晋将车开到市区边缘的一个露天停车场，也不下车，窗户开一条缝隙，把座椅放倒，闭上眼就开始休息。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是他单打独斗就能解决的，裴子衿已经通知了夷州方面的国安潜伏特工，见面时间是在晚上，所以他决定趁着还有几个小时时间小憩一觉，养足精神，如果睡醒之后就能见到拿着血清的谭小钺，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然而，躺下睡了还不到半个小时，手机铃声就给他带来了一个让他再也没有睡意的消息。

电话是裴子衿打来的，接通之后并没有话语传来，只有急促和沉重的呼吸声。如果放在平时，萧晋一定会开玩笑的问她是不是在给自己戴绿帽子，但在今天，他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什么。

“血液出了问题，对吗？”

“对不起！”裴子衿用充满了怒火和难过的声音说，“护送血液的人在机场遭到了袭击，血液被毁，刚刚我又得到消息，唯一储存P2型血的吴越血液中心血库发生了爆炸，死伤十七人，所有血液库存无一幸免，虽然实验室里还保留了一些，但根本不足以生产血清。”

萧晋的拳头瞬间握紧，声音里却只有无奈：“是司徒金川干的？”

“初步怀疑是他！”裴子衿说，“调用血液这件事，因为太过紧急，经过的部门和手续又比较多，所以基本没什么保密性，被他知道的可能性很大。”

“司徒金川能被‘摆渡者’选为去华夏铺路的前锋，脑子肯定不会太差。”萧晋苦笑说，“小柔她们一回去，就发生了从吴越血液中心往江州调血的事情，血型还那么特殊，以他的智商，推理到我的身上并不困难。”

裴子衿沉默片刻，涩声说：“对不起！萧晋，我……我让你失望了。”

“那咱们扯平了，”萧晋微笑，“你就不要再因为没穿雨衣那件事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你在说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考虑那种破事？”裴子衿忽然大怒起来，“我已经让夷州那边的人为你加紧制作新的身份护照，拿到之后，你马上乘飞机去菲律宾的马尼拉，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你的。

我查过资料，那里的血液中心是据你最近的储存有P2型血的地方。”

“那核弹呢？”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你就给我安心的等电话联系，我华夏国安不缺你这么个不安定因素！”

“喂喂喂，裴子衿同志，人家现在好歹也是有可能会为国捐躯的勇士了，你就不能多一点尊重吗？”

“我尊重你奶奶的腿！”裴子衿大骂，“姓萧的，我没跟你开玩笑，如果今天晚上我没有接到你从马尼拉打来的电话，我们就此……”

“你是不是哭了？”萧晋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无比的温柔，“告诉我，你是不是在为我流泪？”

裴子衿不说话，萧晋就耐心的等，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听筒里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萧晋，别逞英雄，活着回来，好么？这是我第一次把私心摆在国家前面，我的后背已经很热闹了，我……我只希望你站在我的身前……”

声音带着哽咽，流没流泪不言而喻，所以萧晋脸上的表情得意极了。

虽然裴子衿只是说自己后背已经背负了一整个山村的人命，不想再多他一个，但“只希望你站在我身前”这句话却深深的出卖了她的心。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可萧晋听得出来，他已经成功的进驻到这位女特工的心里了。与之相比，自己安危的一点小小变数，实在不值一提。

身为一名曾经的花花公子，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这句诗的意义，他的理解从来都很透彻。

于是，他说：“如果你在‘身前’的后面再加个‘身上’，就更完美了。”

“我更喜欢在上面，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哈哈一笑，又正色道：“情况我知道了，放心，马尼拉不算远，二十个小时足够。对了，吴越血液中心爆炸的事情应该瞒不住小柔，你最好找个由头把她们全都关起来，绝对不能让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跑来夷州，知道吗？”

“嗯，明白。”裴子衿说，“我也已经让人尽快恢复血液中心的登记资料了，如果能在天黑之前找到拥有P2型血的人，你就乖乖回来，把拯救世界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做。”

萧晋低头看看腕表，心里默算片刻，点头：“好，你是我的上司，我听你的。”

挂掉了电话，他立刻调整好座椅，发动引擎迅速的离开了停车场。

核弹的事情可以先放在一边，刘若松那小兔崽子身上可还藏着不少好处呢，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不如再打劫一次，权当是弥补命悬一线带来的心灵创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