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石主任的办公室，我点了一根烟，完全处于一种高度紧张、高度焦虑的状态中，恨不得自己的耳朵和兔子的一样长，把里面发生的事全都听下来，我甚至试图去努力的听办公室里面的声音，结果……什么都听不到。

我甚至开始幻想，幻想石主任威逼利诱雅馨做点什么……我越想越不淡定，直接掐灭手里的烟！此时已经过去十分钟左右了，我已经等不得要敲门了……雅馨从里面出来了。

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来到我面前轻声说道：“姐夫我们走吧。”

“怎么样了？”我问道：“石主任和你聊什么了？她同意你留在七中了么？还是拒绝了？”

雅馨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里面的石主任，大声对我说道：“姐夫，我换个学校，没关系的，在哪都可以好好读书，环境固然重要，但我更相信我的自制力，我可以学的更好。”这话是说给我听的，更像是说给石主任听的。

我很不理解的看了看石主任，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向我挥了挥手，雅馨厌恶的看了一眼石主任，拉着我的手向一边走去，说道：“姐夫走啦。”

我是被雅馨拉着走出办公楼的，跟在她身后，我问道：“刚刚石主任有没有提出什么……就是……暗示你的话……他不会是个老色鬼吧？”

“不是。”雅馨拒绝和我谈刚刚在办公室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固执的说道：“姐夫咱们晚上吃清蒸鱼吧，我想吃你做的鱼了。”

“你这转移话题的水平真差劲……不过也好！我还真担心石主任提出什么色狼要求，你为了不让我麻烦就同意了，这就恼火了。”

“放心。”雅馨微笑说道：“姐夫我可是很自爱的，哪能答应这种非分的要求呢，给童谣姐打个电话吧，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咱俩去接她好不好？”

正说着呢，学校门卫室的一个保安小跑出来，站在我和雅馨面前问道：“同学，您就是楚雅馨同学吧？”

“嗯？”雅馨问道：“你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保安解释道：“刚刚石主任打电话到门卫室，让我转告你们回去一趟，他有事和你们二位谈，具体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个保安，主任怎么通知的，我就怎么传达。”

我和雅馨不约而同的对视，想要在彼此眼中寻找到石主任的用意。

雅馨是不太想就回去，挽起我的胳膊说道：“姐夫咱们走，换一个学校。”

保安突然为难了，说道：“同学，您还是回去看一半吧，石主任的话我传达到了。”

“回去看看吧。”我劝雅馨说道：“我们都来了，再上去一次吧，是不是刚刚石主任说了什么让你反感的话？”

雅馨点点头表示默认，我微笑说道：“没事，这次我陪着你一起去办公室。”

重新返回办公楼，石主任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门口等着我们了，看到我俩从楼梯的方向走过来，竟然主动打开门，做出了一个“请进”的姿势，进去之后的态度和先前也完全不同了，除了客气的让我和雅馨坐下，还给我们倒了水，这让我很不理解，同时我也在偷看雅馨，雅馨更是一脸懵。

石主任坐下来之后对我说道：“这孩子的答卷是满分。”

“满分？”我有点不理解的看着石主任。

石主任掏出烟递给我，但是又觉得不太妥，说道：“我烟瘾犯了，你别介意，其实是这样的，我们七中真的很少收这种借读生，即便是收借读生，都要要求借读生的家属给学校捐助一些‘赞助费’，当然，这些‘赞助费’是在‘借读费’之外的费用，很多家长为了能让孩子进入七中，开口闭口的就是谈关系、谈钱，这样的电话我每天接到很多，都接到怕了。今天早上你又打电话来，一直强调雅馨这个孩子品学兼优，真的是让我找到了眼前一亮的感觉。”

说到这，石主任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继续说道：“现在拿学习成绩说事的家长不多了，所以这才是我愿意见你们的原因。刚刚我拿给这位同学一份试卷，这份试卷是一份综合试卷，正常应该是三到四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完成，但是我只给她两个小时，做不完是肯定的，但是准确率相当的高，达到了95%，如果这是一份笔试的话，她已经为按成的很好了。秦先生，刚刚我请你出去，实际上是给这位同学出了另外一道题。”

楚雅馨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脸上出现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呆呆的看着石主任。

石主任微笑说道：“怎么？没猜到吧？”

“怎么回事？”我转过头看着雅馨问道：“刚刚石主任和你说了什么吗？”

雅馨的脸有点红，却没开口说话。

石主任说道：“还是我来说吧，刚刚我和这位同学聊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条件，就是……让她转告你，只要你肯在我面前说点好听的，说点类似于祈求的话就可以让她进入七中，但是她拒绝了。”

我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雅馨，雅馨选择了默认。

石主任继续说道：“这孩子不自私，挺难得的，宁愿放弃上学的机会，也要维护尊严，第二份品德答卷仍旧是满分，比起那些威胁父母做什么事的孩子强多了，所以现在我可以破格收她来七中当一个借读生，如果你们没有什么异议，明天上午就可以过来办理入学收入了。我稍后把相关的费用和你们说一下……”

我和雅馨都没想到，石主任竟然出了这样一道题，能入学是件好事，但是借读费开口就是十万，说实话，这个数字吓到我了，雅馨也觉得贵了，在回去的路上和我商量，实在不行就换一个学校吧，又不是只有七中出人才。

这个想法被我直接就给否定了，我一定要让雅馨去接受最好的教育，十万就十万！又不是拿不出来。第二天我带着雅馨和钱来学校办理入学手续的时候，又被告知需要给学校提供一些赞助费，赞助学校做建设的，开口又是五万。

雅馨当时就不干了，拉着我说道：“姐夫我们走，我不要在七中上学了，我换个地方也能考上名牌大学。”

当时我也有一种爆发的冲动，还没等我说话呢，负责办手续的老师就傲慢的瞪了雅婷一眼，说道：“不想上就趁早走，七中又不缺你这个学生，多少有钱人脑袋弄个尖尖也要来其中读书呢，没钱就别想。”

“你怎么说话呢？”雅馨的脾气挺大的，“你真以为我多稀罕这里么？我告诉你……”

“雅馨――”我叫住了她，安抚她说道：“听姐夫一句好么？不要吵了，姐夫把钱给你交了……”

“我不！”雅馨还有点小固执，说道：“姐夫我可以不在这里读书，咱们换个学校，哪怕是三流高中也可以。”

“别胡闹。”我很严肃的对雅馨说道：“你先去一边等我。”然后转过身交出自己的银行卡，对办理登记的老师说道：“刷卡。”

办理完入学手续已经是中午了，童谣打来电话叫我和雅馨去心理咨询室找她中午一起吃饭，马小虎找到了一家上海菜，特意强调让我带着雅馨，看看她喜不喜欢吃上海菜。在去心理咨询室的路上，雅馨都没怎么和我说话，心里憋着一股气呢！

见到童谣之后，童谣一眼就看出来雅馨不高兴了，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索性就闭嘴了，童谣搂着雅馨问道：“雅馨怎么啦？你姐夫惹你不高兴了？”

雅馨嘟起嘴说道：“我们被学校勒索了，不仅要了十万的借读费，还要什么五万的赞助费，我说换个地方，我姐夫就把钱给交了，我心里不平衡。”

童谣安慰她说道：“才十五万，你知道在上海想上一个好点的高中要多少钱的？学区房一套都是好几百万，借读生的费用更是高的吓人，我觉得这十五万花得值，一个好的学校决定你的未来。”

“几百万？”雅馨惊讶的问道：“要那么贵么？”

“你自己算啊。”童谣说道：“好的学区房一平米都是几万块钱，五十平米的房子买下买下来都要二三百万，成都这边消费算是比较低的了。”

马小虎把一个剥开的橘子递给雅馨说道：“姑娘，看开点吧，钱花了可以再赚，但是好的就学机会可不多，你们一个好的学府可以成就你的未来，你的未来绝对不止值这十五万，对不对？说不定在学校还能遇见个门当户对的富二代……”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童谣一个白眼给瞪了回去。

马小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吐吐舌头说道：“你当我没说，好好学习，像你童谣姐姐一样，考出国去，学业有成回来还犯愁赚不回这十五万么？要知道你童谣姐回国之后，上海的大医院开出月薪十万的高新聘请她，她都回绝了。”

“天啊！”雅馨已经被这一连串的数字震到了，问道：“童谣姐这是真的么？月薪十万？”

童谣笑着说道：“雅馨你要知道，生活的重点和金钱无关，放弃了月薪十万的工作也没什么不可以，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把这个问题放在你的身上来看，如果你始终认为这15万花的不值得，那么你接下来的日子就会一直深陷这个烦恼中，如果把这十五万当成是你人生的跳板，那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雅馨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童谣说道：“童谣姐，我早晚有一天要让七中后悔，我要让七中的领导为他们今天做的蠢事而感到后悔。”

我、童谣还有马小虎听了雅馨的话都惊到了，不约而同的相互看了看，童谣误以为雅馨要做什么傻事，关切的问道：“雅馨，你可别胡来啊，不要有什么极端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