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梦里的他好奇怪
不知道睡了多久，苏若水慢悠悠地睁开了眼。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抬起头看天窗。一轮明月从上面投下来柔和的光，洒落在画作上。画厅四角暗淡的光亮起，不刺眼却刚好让人看清楚四周。
她看着头顶的月亮，愣了很久，眼角有一点湿润。苏若水伸手摸了摸，她又哭了。
突然，她听到了脚步声。
苏若水立刻坐了起来，她揪住身上的防尘布，发现国王不见了。在一片黑暗里，有人朝她走来，慢慢露出真容。
她看着眼前男人不真实的容颜，愣愣地呼唤了一声：“厉少？”
苏若水抿了抿唇，他已经厌弃她了，这应该是她的梦吧。说不定以后，她都见不到他了。又或者，她会被干净利索地处理掉……
她不能死，母亲还在医院里，而且，她不想离开这个男人……
男人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手指轻轻拂去了她眼角的一滴泪。他尝了一下眼泪，眉间微微蹙起，“苦的。”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那双从来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懊恼，说：“你连睡着都会哭吗？苏若水，你真的是水做的吗？”
厉君庭怎么会这么做呢！苏若水感觉到他手掌心传来的温暖，忍不住蹭了蹭。就像一只猫，在蹭着主人的掌心。
这是一个梦！还真是真实啊，她心想。可是，就算是梦也好，她还能感觉到他的触碰。
“真是麻烦啊。”厉君庭突然感慨。
苏若水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好笑，果然这个人不是厉君庭，这是她梦里的“厉君庭”。
能够被厉少称之为“麻烦”的事情，大概只有帝国毁灭、世界末日吧？他眉间带着淡淡的忧愁，望着她的眼神浅淡却深沉，这不是他。
那个男人，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呢？
突然袭来的温暖，让厉君庭的手顿了顿，慢慢地，他伸手抱住了她，鼻腔间全是她头发的浅浅香味。
这是苏若水第一次这么主动，就算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心脏也扑通扑通乱跳。
因为现实中，她不能这么做。和取悦他不一样，这样干净而纯粹的拥抱，是越界的……是她在“痴心妄想”的。
男人一句话也没说，就连那双深深的眸子都没有泄露他的情绪。
苏若水慢慢松开了他，她看着眼前他的脸庞。每一根线条，每一道光影，都好像是上帝亲自计算的。
可是上帝给了他太多的理性，偏偏没有给他感性。厉君庭有心吗？这样的他，根本就不是真实的他。
苏若水自嘲地笑了，她的梦真是太荒谬了，怎么会把厉君庭设定成这样的人呢？看着他的眼睛，她甚至看到了温柔——是错觉。
可是，她好喜欢这样，她好像要就这样下去。
“是我在痴心妄想。”她说着，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滴落出来，“连我的梦也在告诉我，是我在痴心妄想。”
男人的眸光微微一顿，“你，在做梦吗？”
“不是吗？”她扁着嘴，可怜巴巴的，“厉君庭才不是这样的人，他只会说我痴心妄想，勾引我的哥哥，水性杨花……”
“等等。”他的嘴角扯了扯，“我没说过水性杨花这种话。”
“那就是厉雪薇说的。”
大概因为是做梦，苏若水也变得胆大起来，她的手握着厉君庭的手，贴着脸颊，抱怨地说：“他都不让我解释的，是啊，谁会相信一份‘礼物’呢？明明是自己送上门的，还要什么矜持呢？”
“你是这么想的？”
苏若水伸手，抚上他的眉间，懊恼地说：“不要，不要皱眉。你是我梦里的厉君庭，至少不要皱眉，我不喜欢你皱眉的样子。”
他的眉宇间被她抚平，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为什么？”
“为什么？”苏若水想了一会儿，她摇摇头，“没有为什么，我……我只是不喜欢看着你不开心的样子，那样，我也会不开心。”
她小声地呢喃：“我好怕你不开心啊。”
“为什么？”
他的问题好多，苏若水看着他的脸，因为离得近，他的呼吸都喷到她脸上了，有点痒，她心想，梦里的人真逼真啊。
她伸手抱住他的脑袋，低头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用鼻尖点了一下他的鼻尖，凶巴巴地威胁道：“你怎么问题这么多！这可是我的梦！听我的，不准问那么多问题。”
苏若水在盈江镇的时候，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会撒娇，会胡闹，有喜怒哀乐。而来到厉家之后，她把自己藏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取悦这些人……
“我都快忘了自己是什么样子了。”她低着头，轻轻地说，“我都快忘了，苏若水是什么样子了。”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带着难言的惆怅。
心尖有点刺痛，厉君庭的眉间又堆了起来，但是想起了她说的话，迅速散开。
“苏若水。”他顿了顿，“是什么样子的？”
苏若水蓦地抬起头，男人眸光认真，语气中带着一种想要了解的欲望。
她端详着他的脸很久，嘟囔：“为什么梦里的厉少这么奇怪？居然会问这种问题……在我心里，你是这样的人吗？”
他不悦地挑了挑眉，“什么样的人？”
“爱问问题的人。”她说，“我以为，厉少不喜欢问问题，也不是喜欢问问题的人。所以我很蠢也很笨，因为我经常问问题。”
她有点沮丧，本来她还觉得自己挺不错的，可是厉君庭的存在真的很打击人。
她本来应该待在盈江镇那种小地方，待上一辈子。大学什么的，反正本来家里就没有钱，她一毕业就去找一份能够养活母亲和自己的工作。然后，到了适婚的年龄，找一个老实人嫁掉。
“是很蠢。”男人深以为然地说。
苏若水扁嘴，抬起眼瞪他，“厉君庭打击我就算了，梦里的厉君庭也要打击我！你就不能哄哄我吗？骗我一下？”
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反问她：“怎么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