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明明是你害死的！

“你就是江若？”

眼前的文件突然被阴影覆盖，苏若水抬起头，看见了一张精心保养，哪怕过了三年也没有多添一条鱼尾纹的脸。

柳如丝。

比如孙燕萍那种近乎下作的肉体折磨方式，柳如丝对她的折磨，是精神上的打击。

从一开始进入江家，就被她们言语侮辱，贬低。到后来，重新再回江家，也要被她勒令远离“自己的哥哥”，将她看成了没有底线的那种人。

她们伤害了她，也成就了她。

苏若水妩媚一笑，“是，请问阿姨您是谁？”

“狐狸精。”柳如丝嗤笑，她巡视四周，目光落在了金融部的风景走廊上，“我是砚丞的妈妈，去那儿聊聊？”

苏若水没有拒绝，直接站了起来，落落大方道，“好啊。”

她这样的态度倒让柳如丝很意外。

柳如丝让保安封住走廊两头，这下就没有人打扰她们俩“聊聊”了。但有不少同事挤在窗户那里，围观看戏。

苏若水一道走廊就掏出烟来，点上了一根，倚着栏杆，笑眯眯问道，“你想聊什么？”

礼貌不过三秒，果然是个没教养的。

柳如丝扇了扇眼前的空气，一脸嫌弃，“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就凭你这样，还想进江家的门？”

“我对江家的门不感兴趣。”苏若水恶意地咄了一口烟，还吹向柳如丝，“你要是有本事，叫你儿子来跟我提分手，你来算怎么回事？演琼瑶剧？”

柳如丝被这一口烟呛得难受，后退了几步，有点生气了，“从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狐狸精！你倒是厉害！”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叠支票，刷刷刷在上面写了好多个零，展开道，“你看清楚了，八个零，这本来是我要给你的钱。”

“嗯嗯。”苏若水敷衍地说，伸出手，“那给我吧。”

从没有人让柳如丝这么气。

换成孙燕萍，早就让保安上来揍人了。但她不愧是教养好的太太，硬生生忍住了怒气，连表情都没有崩坏。

她在最前面，点了一个小数点，然后扔到了地上，“一块钱！这就是你的价值！”

不愧是名门之后啊，哪怕落魄了，骂人也这么清新脱俗。

苏若水鼓掌，“厉害，这种践踏人的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能跟大妈你学到，今天也算是赚到了。”

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柳如丝惊呆了。

“你、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妈，你搞清楚。不是我想缠着你儿子，是你儿子喜欢我。”苏若水掸了掸烟灰，狐狸眼微微眯起，“听说你这个人很挑剔啊，什么人都不满意，难怪你家两个女孩子只能当老姑娘。”

柳如丝的表情差点扭曲了。

她双手紧抓着手提包，扯出一丝满是怒气的笑容，“你叫什么？信不信我让你在望京混不下去？”

“江若。”苏若水低声道，“大妈好本事，说不过就要封杀？嗯，你尽管去做，能做到算我输。”

她张扬的笑激怒了柳如丝。

柳如丝牙关都在颤抖，指着苏若水道，“好本事，真是好本事！砚丞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苏若水歪了歪头，突然很想说点什么。

她往前走了一步，伴随着烟灰掉落在地上，低沉的嗓音悠悠响起，“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我吗？”

她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笑容，“你相信有的灵魂……会附在别人的身上，回来报仇吗？”

这个笑容。

那个女孩子刚刚从乡下来的时候，就是对她露出了这种笑容。那时，她厌恶极了，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苏心的影子。

柳如丝往后退了一步。

“不、不可能！”她的声线颤抖，“苏若水，我柳如丝不欠你什么！”

苏若水收起了那笑容，面无表情，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你确实不欠她什么，但是江砚丞觉得他欠了。江太太，你儿子把我当成了他的替身。你想要他放手，你自己去和他说啊。”

她吃吃地笑了起来，“还是说，你觉得欠了什么，才这么怕？”

让苏若水疑惑的是，柳如丝的表情变了。

恐惧。

她读出了她表情的意味，为什么要恐惧？这恐惧毫无由来，让苏若水皱了皱眉。

柳如丝想到了江淼淼说的那些话。

两年前，她彻底崩溃了。原本柳如丝以为是什么感情问题，直到雷雨交加的某个晚上，江淼淼发疯似的跑进她的房间，大叫道，“妈妈，它又来找我了！它又来找我了！不是我做的啊，不是我推她下去的啊！为什么要来找我啊？！呜呜呜……”

柳如丝本来还很困，但女儿的样子让她的睡虫一下子醒了，“你说什么？淼淼，你醒醒，妈妈在这里，你在说什么？”

“吵死了。”江敬安被吵醒，睁着眼一脸不耐，“出去！”

柳如丝只好带着发抖的江淼淼回到她自己的房间，一路上，江淼淼像个疯子一样缠着她呓语，满脸的恐惧。

窗外，一道闪电闪过。

柳如丝被突然出现在走廊上的江莺莺吓了一跳，她穿着睡衣，一脸森寒，看着江淼淼。

见到江莺莺，江淼淼突然弹了起来，跑向她，嘴里大喊着，“莺莺！求求你，莺莺，帮帮我吧！它一直缠着我，要我给它偿命！好可怕！好可怕！”

江莺莺尖叫着推开了她，“滚开！”

柳如丝连忙扶住江淼淼，厉声呵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姐姐都这幅样子了，你不好好安慰她，还推她？！什么可怕，什么‘它’，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莺莺脸色惨白。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做的那件事！江淼淼，一年了，你还是像个疯子一样，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江莺莺蹲下，紧紧地抓住了江淼淼的胳膊，红着眼睛，“苏若水已经死了！”

柳如丝倒抽了一口凉气。

“可是，可是她来到我梦里了啊，和那个孩子，那个小小的孩子，对我说，‘是你害死我的，你害死我的，为什么，为什么’，可是，可是真的不是我啊。”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呓语，又哭了起来，“明明是你啊，为什么你不怕，为什么我却这么怕，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