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胡林着重点的是戴秋娟的名字,我于是捧着茶杯时不时用余光瞟着这两个妞。
有浅浅酒意缭绕,戴秋娟目光有微微涣散:“我虽然没唐二心大,但也不小,妞你随意。”
胡林随即把杯中酒见底:“前天还是啥时候来着,唐二的男人托人找到我,让我帮忙撩个男人,如果我逻辑没混乱的话,这个人应该是你老公。”
将酒杯放到唇边,戴秋娟笑了:“刚刚在路上,唐二有简单给我说过这事。”
眼睛眯起一半,胡林咧了咧嘴:“我打小家里穷得叮当,我爸是个劳改犯,他在监狱进进出出好几趟,我妈就跟隔壁村男人跑了,我一直跟着我爷爷奶奶生活,他们虽然有点重男轻女,但至少没把我扔河里淹死,还是好吃好喝的把我给伺候大。前几年我跟着汪晓东,给他当了一段时间的炮灰,确实挣了点钱,可我爷爷病来病去好几趟,那钱也花完了。现在我们老家那边住的土房子都快塌了,得用几根大长木头顶着才能勉强住人,我老早寻思着给他们翻新个房子,至少让他们可以正常老死,而不是哪天给倒塌的房子砸死。无奈吧,我这人不像你们读书多,容易找到工资高的工作,我一个月那点半死不活的工资寄点回去,毛都没剩几根。”
停顿几秒,胡林的嘴角弯了起来:“所以吧,我这种人的底线其实是很低很低的,只要有人要给我钱,让我去干点啥,我大多数都愿意去干。所以当有人来找我,让我干一票轻松的,价格还随我说,我立马就心动了。但戴秋娟你是唐二的朋友,那我也不管脸大贴上去自认我们是朋友,我觉得我要不要接这事来做,还得问你意见。反正你要介意,我就不干,毕竟渣男再贱,他也是你老公。当然你可以忽略我刚刚扯淡缺钱那一条,那是我的问题,跟你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胡林就是卧槽卧槽的缺钱,底线确实有点低,希望你们别认为我是个贱人。”
戴秋娟抓起个酒瓶,径直给胡林面前空掉的杯子满上酒:“早在我亲眼目睹那个渣匍匐在别的女人身上爽,我就当他死了。我现在天天盼不得他去死,最好他在死之前,把他之前弄的钱全留给我儿子。”
胡林的眼睛乍亮:“你意思是,你同意我去弄你老公啊?你真不介意啊?”
摇头,戴秋娟咬牙切齿:“我一想到他在我孕期出轨,还要利用我误导唐二,我就恨不得给他来几刀。对于他这种人,我已经心寒了。这种人渣,不值得我有任何留恋。我想想我居然那么眼瞎爱过这种人,我就觉得自己很滑稽。”
估计是被戴秋娟这番话感染到,胡林想到了她为汪晓东掏心掏肺的那些过往,她们两个女人完全无视我一般,惺惺相惜相互劝酒,两个多小时下来她们都醉得不轻,舌头打结在那里一唱一和骂有些男人就是太贱,那瞎嚷嚷的声音都快把屋顶给掀开了。
我就是怕出现这样的状况,所以我全程没喝酒。
买完单,我把胡林打理到家,再到把戴秋娟送回国贸出来,都快十点了。
回程路上,我接到了张代的电话。
他可能是站在风口处,隔着电话波有风声呼啸,他的声音有些模糊:“唐小二,你还在外面?”
我单手握着个方向盘:“国贸回来路上,在开车。”
张代很快:“那你小心点,回头再说。”
我总有直觉张代这丫应该是过来找我了。毕竟我家楼下的巷子,确实经常有对流风,时大时小。
而透过刚刚的风声,这会儿是大,我怕张代这厮会冻出个好歹来,不自觉猛踩油门。
果然,我刚刚从车里钻出来,就看到张代捧着束香水百合拎着个袋子,像枝竹竿似的杵在楼下。
摸到他的外套,像冰似的冷,我一边上楼一边皱眉抱怨:“楼下风那么大,你不懂到旁边的店里坐一会,傻逼啊你。”
把慢慢搓热的手揽上我的腰,张代嘿嘿傻笑:“我想等你回到楼下第一眼就能看到我嘛。”
总是轻而易举被他戳中内心柔软,我就这样不好意思再骂他了。
我洗澡出来时,张代已经把花插好了,在沁人心脾的香气环绕中,他打开他刚刚拎着的袋子,他已经完全不客气自来熟:“唐小二,你快到床上盖着被子,我去洗洗。”
倒是挺会为我节约水费的,这次张代十几分钟就出来了,他仍旧秉承着刚刚的风格,不等我发话直接挤上床来,用手环着我,说:“胡林给李达回电话,答应帮忙了。”
“我猜到了。”
把手机往旁边一放,我话锋一转:“张代,我今天下午到拓峰去找戴秋娟,碰到了吴邵燕。”
张代的眉缝一紧:“唐小二你没跟她有起什么冲突之类的吧?”
我摇头:“她确实三番挑衅奚落我是手下败将,但我懒得理她。”
嘴抽了抽,张代颇有些无奈:“以前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能越长越歪。”
听着张代吐槽吴邵燕,真的好爽啊!
可爽归爽,好不容易开了个头,我自然不会放弃八卦吴邵燕的好机会,我说:“张代,吴邵燕的孩子没在她身边?”
环着我的手一紧,张代语气淡下:“她生下孩子没多久,孩子就被一法籍华人带走了。那个男人,是吴邵燕之前交往的男朋友。”
卧槽啊,吴邵燕真的好能啊,她这头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那头还能配合着夏莱各种演一副她对张代旧情难忘的样,她这是分裂了?!
可我瞅她的样,也不像是一时脑没把门进水了。
有些疑惑,我说:“张代,你说吴邵燕她好端端的,她干嘛要跟夏莱凑一起拆散我们?她到底图啥?”
张代伸手帮我理了理头发:“吴邵燕,她收了夏莱65万。”
我眼睛瞪得老大:“这是真的?我看吴邵燕衣物光鲜的,不像缺钱的样子吧。”
手在我头顶上顿了顿,张代慢腾腾:“凡事不能看表面。这笔钱,夏莱是分三次打给吴邵燕的。从李达追溯到的银行流水上,时间完全吻合。由此,吴邵燕是拿钱做事。”
完全是裂炸,我也不是不信张代,我就是一时之间还没能接纳过来,我嘀咕道:“吴晋临走前,不是给吴邵燕留了个公司嘛,而且你那阵子在订单上也挺照顾,按理说吴邵燕她慢慢捞正行,挣个65万也不是什么难事,她有必要整这缺德事?那还得她用她肚子里面的孩子配合着演戏,她就怕稍有不慎伤到宝宝呀,真是的。”
手转移到我的肩膀上,力道均匀帮我捏起肩来,张代的声音沉下几个度:“唐小二,这个世界上,并非是所有女人的身上,都会有母性这种东西。”
我总觉得,张代接下来会给我抛出巨大的信息量来,我屏住呼吸:“这话怎么说?”
张代的声音更沉,他冷不丁说:“唐小二,你应该还记得吴晋临终前,要求单独跟我谈谈这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