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黑暗面(1 / 1)

第973章 黑暗面

威王府的水果多是各地运来的贡品,西瓜也不例外。

一个个大西瓜生的标准的椭圆形,大小几乎一致,绿油油的外皮上是规整的纹路,一刀切下去,丰沛的汁水四下喷溅,夏天若是能抱着这样半个冰镇大西瓜用勺子吃,绝对是一桩人间美事。

杨晴脑补着那足有妇人怀胎十月的肚子大小的西瓜,口中不断分泌着唾液。

然,当西瓜出现在她眼前时,险些叫她跌破眼镜。

小小半个黄瓤西瓜,还没她手掌张开那般大,活像是营养不良发育不全。

“呐!”牧锦风抓起女子的手,将西瓜放在她掌中,一板一眼认真道:“黄瓤西瓜,这瓜甚是少有,方才小爷特意去了趟皇宫,找皇上讨了半个来,这样的赔罪礼你可还算满意?”

杨晴唇瓣开开合合,明明心中委屈得不行,却因为自家夫君那句“去皇宫找皇上讨来”而说不出气话。

她双手接过迷你版的小西瓜,用勺子挖了一勺送入口中,眼珠子登时亮了起来。

好甜好爽口的瓜,比那些个大的西瓜都要好吃。

充沛的汁水咽入腹中,她又挖起一块瓜瓤,这一次,却是递到了自家夫君唇边:“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牧锦风依言张口,将瓜瓤含入口中,望向女子的目光好不温柔:“好吃。”

见他喜欢,杨晴明媚一笑,你一口我一口地投食起来。

牧锦风心安理得地受着,冰镇过的西瓜凉飕飕甜丝丝的,甜得能让人心坎化开。

很快,半个西瓜见底,只留一块由于汁水过于丰沛被挖裂的瓜皮。

杨晴接过茶语递来的帕子将手上汁水擦拭干净,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

见状,牧锦风挑挑眉,眸中笑意一点一点荡开。

一开始还嚷着没有半个西瓜哄不好,现在倒好,给她找了全京都最小的西瓜,她还分了他一半,他家小泼妇当真好哄得紧。

“你盯着我笑做甚?”杨晴歪着头,狐疑地看着身侧男子。

“没什么!”牧锦风笑着捏了捏那白里透红的小脸蛋,眸中是难掩的喜欢。

他家小泼妇当真是越看越可爱,越看越让人想要去保护,所以,像杨向晚这样的祸害,就没必要留在世上了。

阴暗的监牢内,歪歪斜斜躺在地上的杨向晚打了个哆嗦,只觉一股透骨的凉意袭遍全身。

她猛然从地上坐起,指尖触及地上水渍。

“啊!”失控的尖叫声在地牢内炸响,随后是女子惊慌失措的声音:“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再诅咒我了。”

“好冷,我要死了,来人啊,快来人救我,我被妖怪咬了!”

“闭嘴!”杨向晚隔壁牢房的壮汉掏了掏耳朵,面上横肉紧绷,厉声道:“你这臭婆娘,发什么疯。”

听得凶狠的男声,杨向晚有瞬息的安静,随后将脑袋扭出诡异的弧度看向男子,一双鹿眼中神采全无,空洞得像是死人。

男人叫对方的目光吓到,很快反应过来,态度越发暴躁:“你这个臭婆娘,跟老子这装什么呢?”

说话间,他手越过栏杆间的缝隙,一把拽住女子瘦弱的胳膊。

拖拽感传来,杨向晚“砰”地一声撞在木栏杆上,恰好撞到先前被划伤的胳膊。

堪堪愈合的皮肉再度撕裂,带来令人晕眩的痛感。

“啊!”惨叫声响起,牢头闻声赶来。

动手的壮汉见状,连忙将手松开,嘿嘿笑道:“大人,你莫要生气,是这婆娘太不安分了,我不动手,不在动手就是。”

牢头目光在壮汉面上扫视一圈,定格在杨向晚面上,随后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去,仿若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牢头的漠视更像是一种默许,可杨向晚却没有看懂这层意思,她顾不得胳膊上传来的疼痛,双手抓着栏杆,激动道:“大人,大人,你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杨晴她是妖怪,是狐狸精,牧小世子已经被迷惑了,请您一定要通知威王,让威王烧死她!”

听得女子尖锐的声音,牢头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并未多做停留。

“大人!”杨向晚声音拔得更高,随后胳膊一紧,再度为壮汉抓住。

“格老子的,你个臭婊//子,给你脸你还不要脸是吧?”壮汉将杨向晚拖拽至自己身侧的栏杆前,拽着女子的头发一下接一下地往柱子上撞。

痛感袭来,杨向晚失声尖叫:“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狐大仙,你饶了我吧!”

一定是假的杨晴控制了牢房里的人,她知道她要说出真相,所以才会支使这些人欺负她。

“狐大仙,我真的知道错了!”

撕心裂肺的惨叫在牢房内回荡,换来的只有漠视。

这一排牢房里关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犯人,是以看到杨向晚被打,最开始众人只是冷眼旁观,可当他们发现牢头根本不管此事时,便放开了手脚。

“打呀,打死她!”

“快扒了她的衣服,老子好久没见过女人的身子了。”

“……”

各种声音充斥在狭小的牢房内,黑暗,暴力,淫//秽,所有人性的黑暗面皆无处可藏。

犯人们被关在狭小的牢房里太久,心中早已躁动不安,如今忽然出现一个可供发泄脾气的存在,几乎所有人都在卯足劲加油助威。

杀人犯想要看到鲜血,而淫贼则想看到年轻女子新鲜的躯体。

杨向晚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拽掉了,她双手抱头,顾不得去管被扯破的衣裳,目光一遍遍扫过各个牢房里的人。

那一张张兴奋狰狞的面孔化作红色的狐狸的脸,他们兴奋地张开嘴,发出尖锐的嘶鸣声,张牙舞爪。

被控制了,监牢里的所有人都被控制了。

哪怕杨向晚手段再狠辣,她终究只是一介女流,她所接触到的,除了小小宁康村里的村民,就是窑子里的尔虞我诈。

她害死过同伴,但她所见过最险恶,也不过是铜镜里自己的模样。

监牢的一道道栏杆是保护普通百姓的屏障,关押着形形色色的黑暗,而此刻,是黑暗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