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章 亏心事做多了(1 / 1)

第974章 亏心事做多了

脑袋狠狠撞在柱子上,血腥味弥漫开来,杨向晚两眼翻白,只觉整个人喘不上气。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之际,牢头走了进来,用手中棍子敲了敲栏杆,没好气道:“吵什么吵?”

末了,牢头看了眼倒在地上衣衫褴褛的杨向晚,上前用棍子将尤拽着她头发的汉子挑开:“别把人给搞死了。”

言罢,便再无多余的话,一如先前漠然离去。

杨向晚皮拼着最后一口气,蠕动着身子向牢房中间爬去。

壮汉逗弄玩物似的拽了把女子的脚踝,听得女子失控的尖叫声,登时“哈哈”大笑起来。

杨向晚心中惶恐愈甚,她疯狂地踢蹬着男子的手,终是摆脱束缚,连滚带爬地爬到牢房最中间。

她蜷缩着身子,这个人抖得如同筛子,耳畔是犯人们笑吟吟的议论声。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老李头竟然肯让我们欺负新来的。”一男声传来,听着竟是颇为儒雅温和。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个女人叫杨向晚,牧世子妃同父异母的妹妹,当初因为险些搞死牧世子妃在虎城吃了牢饭。”又一男声传来,言语间是难掩的厌恶:“当初她叫她爹给放了,这一回啊,算是二进宫,牧小世子能放过她才怪了。”

“难怪了!”众人具是了然点头。

原来是得罪了牧小世子,那牢头不管也就不奇怪了,毕竟皇上对牧小世子的宠爱摆在那,牧小世子的战功也摆在那,虽然牧小世子此时并无官衔再在身,可只要稍微有点眼力劲的,都会卖他一个好,毕竟牧小世子子承父业入朝为官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话说回来,世子妃不是出身贫寒吗,怎么她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普通农家娶妻都成问题,几人可以做到纳妾这般地步。

“大哥和弟媳暗通款曲生的野种呗。”先前解释的男子再度出声,言语中的厌恶丝毫不减。

“哦!”众人再度恍然,那厮打杨向晚的大汉看了眼不远处蜷缩在地上的女子,嘿嘿笑道:“杨姑娘是吧,你得庆幸住你隔间的不是那家伙,要是他啊,你早死八百回了。”

“你知道他怎么进来的不,他爹在外有了野种,为了那个野种搞死了他亲娘,搞死他亲妹妹,他就把全家都给杀了,剁了那对狗男女的狗头,把野种做成人彘!”

闻言,杨向晚一个激灵,全身汗毛倒竖而起。

她觉得自己全身冰冷,凉意透过地板沁入骨髓。

兀地,她想到自己与杨晴,她是那个野种,而杨晴,就是那个被搞死的存在。

恐惧在心底蔓延开来,几乎将四肢百骸凝结。

“哎,你看,她在抖,她这是怕了!”

“我还以为有胆子杀人的是怎样大胆的女人呢,原来是个胆小鬼。”

“要我是牧世子妃,我也把她做成人彘,天天喂她她娘的肉,照死里折磨她,哈哈哈。”

“……”

各种讥嘲血腥的言语钻入耳中,杨向晚抖得越来越厉害,明明是三伏天,她却是不住地全身冒冷汗。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她不断喃喃自语着,祈求能被狐仙听见自己所言:“狐仙大人,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抢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不该在杨晴小的时候欺负她。”

“狐仙,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在宁康村时你给我请大夫,给我抓药,是想给我悔过自新的机会,当初我被蒙蔽双眼,不知道珍惜,求狐仙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杨向晚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虔诚,她怕了,她是真怕了,她不想被做成人彘,不想啃食自己母亲的肉。

她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曾经的一切,杨晴年幼时望着她的胆怯的眼神,还有将自己捏好的泥人送给她时眼中的讨好。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杨晴是可怜的吧?明明她才是正室所出,却终日被关在家中,无休止地劳作,供她驱使打骂。

“阿晴姐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杨向晚双手抱头,失声痛哭:“我知道错了,我以前不该欺负你,不敢抢走你的一切……”

监牢内很是安静,静得只有杨向晚忏悔的哭声。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老天爷看不下去,所以才派狐仙来惩罚我们一家。”

所以,杨晴落水死后,向来软弱的大娘才会性子大变;所以,杨晴落水死后,她爹娘的身子才会忽然每况愈下。

那七年时间里,上天不断向她们一家给出提示,可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提示,甚至在局势将定之时犹在做着最后徒劳的造孽的挣扎。

恍惚间,她瞧见六七岁模样的杨晴朝着她行来,苍白的小脸上没有太多神情,一双眼睛空洞洞的,全然没有那个年纪当有的神采。

她记得这双眼睛,这才是属于阿晴姐姐的眼睛,胆小,怯懦,毫无生机。

忽的,那小娃娃笑了,笑容阴冷可怖,嘴里伸出两颗长长的獠牙:“我们妖怪最记仇了。”

“啊!”杨向晚再度尖叫,跪在地上对着空气不断磕头:“放过我吧,狐仙大人,我是真的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往后余生,我愿意吃斋念佛,洗去这一身罪孽。”

“错都在上一辈啊,不怪我,此事当真不怪我,我不知道我爹娘会对杨晴下杀手。”

她不断对着四方磕头,疯态尽显。

“呵,亏心事做多了。”一声冷嘲声传来,登时换来一片哄笑:“在这个地方待着的,几个是没做亏心事的?”

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随风消逝无踪。

杨向晚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因为过于用力,整个人就这么昏了过去。

血腥味在狭小阴冷的空间弥漫,刺激着一众犯人的感官。

“你说她受了什么刺激,疯疯癫癫的。”

“管她呢,一个毒妇罢。”

交谈开启,很快又落下帷幕,无认在乎杨向晚的经历,亦无人在乎她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