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全不全才的,灵璧也就是自个儿搁肚里这么一寻思,回过头来还是得贴墙站。
好在的是经了昨儿实有些兵荒马乱的一天,小脑袋瓜子里蹭蹭地地溅着火花,被揪住的也不少,虽说这会儿还没来得及消化,不过灵璧还是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而且慢慢就摸着窍门了,一点一点地从脚后跟到天灵盖的微调着姿势。
还是三炷香的工夫,灵璧再没挨过林妈妈的戒尺。
至于其余一众小姑娘,也不知道是适应了呢,还是惦记着加菜呢,除了双花在第三炷香燃到一小半时瘫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站下来了。
至于说几乎,那是因为好些人在站到第三炷香后,别说姿仪,别说五官,就连整个人都快变形了。
不过不管林妈妈的戒尺怎么跟雨点子似的落下来,都咬牙站住了。
灵璧余光瞅着左摇右晃个不住的青萍同枇杷,就有些担心了,倒不是担心她们站不住,而是担心她们站伤了。
菘蓝瞧着就要燃尽的线香,垂下头来撇了撇嘴。
不是她当姐姐的挑剔妹妹,实在是如今的小姑娘可真一年不如一年了。
搁她们那会儿,那就是把脸颊内侧咬出口疮来,脚底下都不敢乱动一记的。还有的就是夜里头不睡觉,都要憋着眼泪水偷偷加练的。
都憋着一口气不想叫挨板子,更不想叫小姐妹比下去。
都是一样的家生的,都是娘老子娇养出来的,哪个不娇气,谁又不骄气,可骄娇二气也得用对了对方。
如今倒好,挨板子就挨板子,脸都不红一记的,不如人就不如人,别说加练了,这还没甚的呢,就要乔张乔致地偷懒了。
不但脸皮厚,还都懒出蛆来了。
又扫了她们一眼,不过么,惦记着加菜的可以歇歇了。
这是慧明院,可不是荣养院,既是连这点子苦都吃不住,那还进来做甚的,索性搁家待着好了。
菘蓝没好气的腹诽着,第三炷香终于在万众期待之下燃尽了,香灰寸断,林妈妈在大伙儿呼之欲出的期待中,朝她们一点头,却是说了句“散了吧”,然后径直掀开门帘子,就进去了。
进,进去了?
视线黏着林妈妈而动的小姑娘们差点把抻了半天都觉着长了不少的脖子拧成了麻花,直到晃动着的门帘子慢慢静止下来,实在没甚的可看的了,方才“咯噔、咯噔”地扭转回来,面面相觑。
除了少数几个面色如常,好像早就知道林妈妈不可能惯着她们的,其余泰半小姑娘都懵了。
“林妈妈……这是忘了吧?”
“八成是忘了……”
“不是,赶紧跟菘蓝姐姐说呀!”
“是不是咱们站得太好了,林妈妈都不知道怎么奖励咱们了……”
唯独坐在一旁美人靠上脸臭得跟甚的似的双花眼前一亮,眼泪一收,拍拍屁股蹭地站了回来,压低了声音同左右的小姐妹们嘚瑟道:“我就说嘛,那么一砂锅东坡肉少说也得八分一钱的,林妈妈再是二等的管事妈妈,一年也就三十两银子的工钱,就算加上年终奖金,也不过五十两银子的死工钱,又没有旁的进项,哪能天天给咱们加菜的……”
话音未落,法夏提脚就走,紧跟着其余好几个小姑娘也呼啦啦的一哄而散了。
哪里来的二百五!
不知道窗户后头就是林妈妈的屋子吗?站在林妈妈的地界上道她的长短,她有胆子说他,她们还没胆子听呢!
再说,谁说林妈妈是拿死工钱的,谁说的!
哦,非得一天一吊子肉的往家顺,这才叫进项?
说起来也不是那种没跟脚没名气的人家,说起话儿来怎么这样无知无识的。
别说林妈妈可是太夫人院子里出来的,只说她们这在站的,外头来的不算……不对,就算外头来的,那些个人牙经济为了把人塞进来,也得排着队给林妈妈塞钱呢!更别说她们这样家生的,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家没拜过户琴?
倒不是说奢望综核考察时林妈妈能松松手,只盼着她老人家一碗水端平,这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