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5 民风彪悍(50票加更)(1 / 1)

大宋有毒 第十个名字 1260 字 2022-10-05

一说起南侵,河北东西两路、河东路、永兴军路、秦凤路、甘凉路的百姓最有发言权。哪次朝廷不是被动挨打,白养了这么多禁军,到时候还得调集民伕上前线,结果还不一定能打过。

看看人家齐王和凉王,一个坐镇兰州守城,面对几十万敌军巍然不动;一个月旬就抵达前线,既不争粮也不调伕,干净利落脆的就把西夏人打跑了。据说还打伤了御驾亲征的西夏皇帝,连御辇和大帐都给一锅端了。

坏事儿就坏在这个据说上了,东西还没送回开封呢,福州日报在四川办的分社四川日报就刊登了前线的消息,说得那叫一个活灵活现,就好像当时在场一般。

这次连真理报都不唱反调了,凉王啥尿性大宋百姓都耳熟能详,从凉州开始是每战必取敌人上将首级,最次也得是个皇亲国戚,稍微大发点就得追着人家皇帝满山跑。从这一点上判断,四川日报所说怕是不假。

但真理报也没闲着,它说兰州之围是解了,但西夏人并没完全退出大宋国土,齐王和凉王不该只满足守住兰州,既然是征夏都总管那自然要去征夏。

这个说法倒是获得了民间的一片叫好声,老百姓哪儿懂战争的本质,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嘛。

也不光老百姓不懂,一部分地方官员和朝廷官员也不太懂。他们觉得西夏人是狼崽子养不熟,必须严加管教,让凉王教训教训不乏是个好办法,纷纷上书催促朝廷出兵。

对于朝廷和皇帝而言,四川日报怎么夸都无所谓,大不了朝廷跟着一起夸,还能夸上天去?反倒是表面看着像是帮朝廷说话的真理报这次说的话太不贴心了。

让真理报这么一扇呼,朝廷反倒不好马上收回兵权,前线还没消停、战争还没完结,你说你把主将撤了算个怎么回事呢。

可是不把凉王的兵权撤了,皇帝和朝廷里有些人是真寝食难安。原本盘算着驱虎吞狼借力打力,谁承想这头虎是个空架子,刚一照面就被狼给咬个半死。要光是小狼厉害也还能忍,问题是这里有头老狼太吓人了。

现在想起来,这个套好像安排的不是那么完美,漏洞有点多,尤其是姚古的东路军迟迟不动、见死不救,这不明摆着要至齐王于死地。

而渭桥镇工坊被禁军接管的事儿要是传到凉王耳朵里去那就全露馅了,这头老狼可不像小狼那么好糊弄,他打了那么多次仗,总不会不明白这点事儿。

琢磨来琢磨去,也没琢磨出个头绪来,既不敢玩硬的又没有合适的借口玩阴的,只能眼巴巴的盯着兰州,每日里往来的军驿络绎不绝。

此时禁军也好像突然就粮草充足军备整齐了,不光熙和路的援军玩了命的往秦凤路集结,就连河北路的五六万边军也火速向开封靠拢,号称要开赴西北战场,但到了西京之后就不再往前走了。

假如此时有能鸟瞰整个西北地区的军用卫星地图,就会发现禁军在延安府到京兆府、晋州到西京排出两道防线,兵力达到了三十万左右,再加上秦凤路和熙和路的十多万禁军,大半精锐都在开封西部和北部集结。

洪涛在干嘛呢?他正和富姬躲在黄峰谷里造小人玩呢。

周一日抵达兰州之后只待了两天就顺着原路返回了四川,同时带走了新的指令。齐王赵佣则依旧镇守兰州,顺便把卓啰城拿回来,再派人北上探听西夏人的踪迹。

洪涛带领新军沿着天堂之路直奔凉州,结果还是晚了两天,剩余的不到三万西夏军也跑了。和兰州的情况差不多,头一天还猛攻凉州呢,结果第二天一早就屁动静没有了。

王厚是真能忍,即便觉出不对劲儿依旧闭门不出。按照他的计划就是先忍三个月再说,凉州城拜王诜所赐城墙高大坚固不说,还遍布马面敌楼,城内又有足够的深井和粮食,真不用冒险突围。

他坐得住有人坐不住,拓荒民、牧民们可忍不了那么长时间,眼看自家的田地荒芜、牲畜减少,比用刀割他们的肉还疼。

西夏人在夜里的动向能瞒过凉州城内的守军,却瞒不住这些整日游荡在周围截杀西夏游骑的民兵。跑?那可不成,你们来俺家祸害一个够想拍拍屁股就走,做梦吧!于是五千多服装各异的民兵赶着二万多西夏正规军跑的场面出现了。

这支西夏军队刚刚接到主帅在甘州全军覆没的消息,还没准备好撤退呢,又传来了皇帝和太后战死沙场、兰州全军溃败的噩耗。

再一听说解兰州之围的是王诜的新军,并且很可能已经过了兰州直扑凉州,哪儿还顾得上收拾家当,连夜溜出了大营。

结果后面还是来了追兵,到底是不是新军谁还有心思去分辨,风声鹤唳这个成语就是用在当下。现在比的就是谁的马力好、谁的精神坚韧、谁能坚持不懈的跑下去。

王厚善守不假,但不意味着他胆子小,只是不善于把握进攻的节奏。当他听说西夏人被民兵追的慌不择路时,立刻带着六千骑兵加入了追击行动。不求能把西夏人留住,但必须把他们赶出甘凉路甚至大宋边境,这也是他的份内之责。

洪涛抵达凉州的时候王厚带着民兵正好德胜归来,两支队伍在凉州以西不到十里的地方遭遇,要不是蒋二郎比较熟悉拓荒民的德性,换个人指挥前锋团的话估计排枪就打过去了。

就算蒋二郎有所克制,也依旧差点发生火并。第一代拓荒民都熟悉新军,但转眼十多年过去了,他们大半也老了,冲在前面的全是十七八岁的第二代拓荒民。

新军在他们脑海里只是个名号,根本不认识,也不知道害怕,上来就是一顿弩箭,撵着蒋二郎的新军好一顿跑,差点把王大的主力冲散。

要说王大还是比蒋二郎底气足,蒋二郎不敢开枪打拓荒民但她敢,只是吩咐尽量射马别射人,这才止住了疯狂追击的马队。

等到王厚闻讯赶来,拓荒民这边已经伤了三十多个,还摔死两个。蒋二郎也没全身而退,手下有四名新军被弩箭射伤。

“老几位别抽啦,都是自家孩子,打坏了回去还得背地里骂本王不是东西。赶紧把受伤的抬到军中医治,本王不会怪罪。”当洪涛闻讯敢到阵前时两边已经解除了误会,正各自收敛伤员呢。

还有不少拓荒民揪着自家子侄抡圆了鞭子好一顿抽,大骂不肖子孙瞎了眼,冲撞谁不好非要误伤新军。

洪涛心里明白,他们就是骂给自己听、打给自己看的。当年在甘凉路有一条铁律,有冤情地方官府不管可以来安抚使衙门申诉,但不许攻击新军,否则不问青红皂白,就算真的冤枉也得挂上木杆示众。

现在他们的孩子伤了新军士兵,拓荒民们怕自己翻脸不认人,宁可拿着鞭子把自家孩子抽个半死,也比挂到木杆上强百倍。

“下官失察冲撞了新军,王爷恕罪!”拓荒民们安心了,王厚还得接着赔罪。这位凉王是出了名的对同僚下手狠,老百姓可以饶,他这个地方官保不齐就得背黑锅。

“处道啊,你这里民风过于彪悍了,战场上怎么能胡来,还需善加诱导才是。”这事儿洪涛谁也不打算怪,意外也。只是觉得人民勇于保护自己的财产是好事儿,但太过疯狂也没啥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