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旁的鸣瑛看着苏毅然那模样不住的摇头。
这位机关算尽的尚书大人怕是不知道,自己所依仗的底牌不过是对方步下的棋中棋。
当然,若是他知道,自己的步步为营都不过是对方有意引导的结果,就连自己本身都被对方编入棋盘为子,怕是现如今,他当真会宁为玉碎一次。
抬眸看了眼自家王爷冷然的侧脸,鸣瑛再次在心底叹了口气。
是以,这般厉害狠辣的角色,这些人到底是怎样将他定义为一个冲动且恃宠而骄的人的?
“怎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站在鸣瑛身旁的林言渟一见鸣瑛这模样,当下便猜到他许是知情,连忙凑到他身侧,挨着他问道。
偏头看了眼林言渟,再转头看了看自家王爷,鸣瑛吞了吞口水,终是扯出一个难看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营造出一副俏皮模样道:“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当真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在王爷和林言渟之间,他果断站前者。
收回落在鸣瑛身上的目光,萧慕容收起手中的匕首。
点了苏毅然的哑穴,站在床侧,看着已经开始承受曼陀罗痛苦的苏毅然,萧慕容再次温和的弯了弯唇角:“若是大人想好了,便告知本王。”
人在极致痛苦而又不能动弹的时候,意志力是最脆弱的。
苏毅然不是他的阿景,自然不可能受的住这些。
况且,他在他身上种的,还是比绫罗更烈的曼陀罗……
……
双眼只一瞬间便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因为身体正承受极致的痛苦却又不能动弹,苏毅然只能拼命的睁大眼睛。
愈来愈红的眼珠胡乱的转动着,就仿佛要从眼眶里崩裂出来一般。脖子上的青筋已经完全凸显了出来,露出管状的血管。
苏毅然此刻的状况十分骇人,林言渟已经看不下去,转过了身。就连杀人无数暗鸦都侧过了头。
唯有萧慕容一人认真的看着苏毅然的变化,那双深邃的长眸中,兴奋和嗜血的情绪却是愈来愈浓。
“是啊,据说是户部尚书苏毅然的长子。”
“却是天妒英才。裕王如此卓绝之人,竟是……”
“可叹可叹……”
“可惜了……”这时候,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看着裕王府的马车远去后,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惋惜,“裕王身姿卓越,有战神之称,手握兵权又深受皇上荣宠,本该借此巩固自身势力,如今却娶了个男人为妃,却是断了自身后路……”
“呵,肤浅。”人群中有个声音响起,打断了那书生的话,“若是真心相爱,娶自己心仪之人又有何过错?再者,权谋利弊,我等局外之人,非身在其中,又有何立场去评论他人对错?”
那书生听着这话,只觉得那人蛮横,正要转头往那声音的发源处看去,却只见人群之后,一身白衣的男子抱剑而立,只片刻后,便消失了踪影。
……
……
听着外面人的窃窃私语,苏景轻轻放下帘布,抬眸望向萧慕容,静默半晌之后,方才轻轻喊了一声:“王爷。”
“阿景可知,为夫此前为何会娶你为妻?”萧慕容挑了挑唇角,朝坐在他对面的苏景伸出了手。
苏景低垂下眼眸,看着萧慕容伸至自己身前的这只手,没做任何犹豫便将自己秀气的左手放进了萧慕容的手心里:“因皇上有意将慎之指给王爷,父亲舍不得慎之,便推出了阿景。”说着,他抬眸望向萧慕容,“家丑不可外扬,阿景嫁进王府之后,即使王爷发现阿景身子有异,也不会向外人说道。届时,外人只当你我夫妻不和,皇上也再无可能让慎之出嫁。”
“你知道,为夫问的不是这个。”狭长的眼眸中划过一抹亮光,萧慕容伸手将苏景搂进怀里,让他横坐在自己的腿上。
苏景抬手攀住萧慕容的肩膀,低垂着眼眸却迟迟不语。
萧慕容也并不出声,他早知道他的阿景通透聪明,这件事若是不说明白,日后他许是会多想。
越是触碰的深些,他便越是不想让他难过。
“因王爷,需要一个男妃。”沉默许久之后,苏景这才抬眸望向萧慕容的眼睛,“大陵君主不可无后,王爷对苏景荣宠至极,可断皇上顾忌。”
他果然,看的通透。
伸出手指轻轻捏住苏景的下颌,萧慕容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心疼:“初时确然如此,如今,阿景应明白为夫心意。”
苏景抬眸对上萧慕容的长眸,片刻后,主动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萧慕容想做什么,自那日猎场之后苏景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