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低头, 一大束玫瑰花出现在她眼前, 经常在公司附近看见的卖花的小女孩仰着头看她。她弯腰接过玫瑰花，小女孩害羞地冲她一笑, 又对林欢挥挥手, 欢快地跑走了。

她顺着小女孩挥手的方向看去, 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街道上人来人往, 她却一眼就看到站在道路旁, 微偏着头调皮的在脸颊旁比了一个剪刀手的林欢。

笑容像冬日的暖阳，能融化人心。

顾瑾瑜抱着花，站在原地, 林欢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还未来得及说出自己准备的甜言蜜语，看着顾瑾瑜身上单薄的毛衣脸色一变：“怎么穿这么少！”

“原来把自己寄过来了。”顾瑾瑜嘴角微扬，又说：“刚才走得急忘拿外套了，现在陪我上去拿吧。”

林欢拉开自己羽绒服的拉链，一把揽过顾瑾瑜, 宽松的羽绒服刚好能将顾瑾瑜裹进来, 少女独特的气息, 温暖的体温一下让顾瑾瑜红了脸，玫瑰花无可避免的被挤压着，顾瑾瑜将花拿高了些, 嗔道：“挤着花了！”

“你比花重要多了, 快去拿衣服。”

两人又往写字楼里走去, 如今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电梯并不拥堵，两人很轻松的就上了电梯。整栋写字楼都开着暖气，顾瑾瑜就没让林欢搂着了，她脸颊发热，抱着花静静地看电梯显示屏上不断攀升的数字。

“叮。”电梯门打开，顾瑾瑜当先走了出去，公司已经没有人了，漆黑一片。她刷卡开门，林欢跟在她后面，好奇的四处打量，一想到这是顾瑾瑜工作的地方，就看什么都觉得顺眼。

“什么时候到的？”顾瑾瑜穿上外套，问旁边东张西望的林欢。

林欢正在打量她的办公桌，看见桌上摆放着自己买给她的水杯满意地点点头：“就是问你什么时候下班的时候。”

顾瑾瑜重新将花抱在怀里，说道：“你到了就该告诉我，我去接你上来，外面多冷阿，一直傻站在外面么？”

“当然不是，在对面咖啡厅坐了一会儿，就是你偶尔加班时会去买一杯咖啡的那家咖啡厅。”林欢跟在她身后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顾瑾瑜刚要关灯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灯全灭了，世界一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顾瑾瑜惊呼了一声，又立马镇定下来，下意识回过头搜寻林欢的身影，但刚从光明陷入黑暗，眼睛一时之间适应不了，只看得到黑漆漆的一团。

林欢倒是上前一步，精准地抓住了顾瑾瑜的手臂，轻声说道：“我在呢，停电了吗？”

顾瑾瑜眨了眨眼，拉着林欢往外多走了两步，看着拐角亮起的绿油油的应急灯，点点头：“对，应该是停电了。”

两人走到电梯间，看着黑暗的电梯显示屏，无奈的对视一眼。

“要等吗？”林欢挠挠头。

“等等吧，这里是五十楼，走下去不知道要多久，我给公司的人打个电话问问物业人员要多久吧。”顾瑾瑜将花轻轻放在地上，摸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物业的回应是隔壁施工的原因导致电路被挖断，预计要明早才能修好，顾瑾瑜叹了口气挂断电话，告诉了林欢这一个噩耗。

“那走吧，咱们慢慢走下去。”林欢倒是果断，站起来一手抱起花束，一手用手机打开手电筒，昏暗的楼道添了些光亮。

也没有其他办法了，顾瑾瑜看着在找楼梯间的林欢背影，紧跟了上去。

厚重的白色防火门被推开，楼梯间并不宽敞，墙壁是粗糙的惨白色，手机手电筒的光亮一下被扩散，有些看不清的感觉，每层楼转折处的应急灯散发着绿色的微光，在此刻显得幽深诡异，顾瑾瑜手心都有些湿润。

女孩子都怕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顾瑾瑜也不例外，此时脑子里忍不住想一些有的没的，走下两层楼之后，后背竟出了细细的白毛汗。看着林欢在前面的背影，她咬了咬唇，努力迈动自己有些发软的脚步。

突然，林欢停下脚步，把手机换给抱着花的右手拿着，左手伸过来，一把牵住顾瑾瑜的手。

干燥的、温热的手，将顾瑾瑜的手抓住，手指灵活地张开，十指紧扣。

“别怕，牵着我走。”林欢说道。

顾瑾瑜握紧了她纤细的手，看着前面人的背影，随着走动摇晃的光线，感受着两人交缠的手，周围的一切仿佛没有那么可怕了。

楼道安静，身后人压抑慌乱的呼吸声太明显了，再联想到从前夜里两人偶尔聊到鬼怪之类的问题时顾瑾瑜总是生硬地转移话题……林欢伸出手牵她，又想着幸好自己今天来了，不然要是顾瑾瑜一个人走楼梯，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

林欢开始给她讲一些最近自己身边发生的趣事，比如程灵枫上课去错了教室，某位男同学把情书当成作业纸交了上去等等。顾瑾瑜许久没跟她见面了，自然也许久没有听到她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地吵闹，电话虽然也不少打，但还是真人更吵一些。

在让她害怕紧张的环境里，林欢的声音无疑很好地缓解了她的情绪，慢慢的，她也时不时应和几句。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下楼，不知道转弯了多少次，在本来今天差点晕车的林欢又一次感到有些头晕目眩的时候，终于到了一楼。

“呼……”在打开一楼楼梯间厚重的大门后，顾瑾瑜显然松了口气，她们这才看见附近的几栋写字楼都没有灯光，都停电了。

冬天的夜黑得早，如今差不多七点，外面已经要黑了。

顾瑾瑜的脸上有些疲惫，她将有些散乱的秀发别到耳后，看向一旁的林欢，依旧体贴地问道：“饿了吗？想吃什么？”

“都可以，回你学校附近随便吃一些吧。”林欢将没电的手机揣进裤兜里，双手抱着鲜花，双眼炯炯地看着她。

顾瑾瑜实习的公司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两人从五十楼走下来累得不行，林欢还有些晕眩，自然不适合坐公车，于是顾瑾瑜难得奢侈一次叫了一辆的士。

林欢掏出钱包想付账，却被顾瑾瑜抢先一步，看着有些气鼓鼓的小女生，顾瑾瑜失笑：“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

林欢的卡都交给顾瑾瑜保管，只给自己留了足够的生活费，但她从来没有收到过动账提醒，显然顾瑾瑜一分都没有用过。每次她们两人在一起，无论大小都是顾瑾瑜付钱，虽说两人之间的关系无需计较这么清楚，但林欢知道顾瑾瑜的不易，就是莫名的想为顾瑾瑜花自己的钱。

“待会儿吃饭我来付账。”林欢说道，语气严肃，仿佛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顾瑾瑜惊讶地看她一眼，林欢的小脸在一大簇红玫瑰的映射下显得白净可爱，她宠溺地弯了弯眼睛，说了一个“好”。

林欢抱着花当先走进餐厅，耳朵尖红彤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