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米粥想要香纯、美味,则必须要时时刻刻有人在旁边翻搅,让每一粒米受热均匀,才能散发出至纯至美的米香。况且她还用沙锅来熬煮,每粒米都是晶莹剔透,圆圆润润的在沙锅里绽放着。
看着一锅美味异常的粥,张青眉开眼笑起来。
她从来不是一个悲秋伤春的人,她的心思不重,她对什么事情都不会太上心,总是可以找出让她舒服的方式,只是她心底的那个人,她也是认真地爱着。因为爱,所以她才生气,生气他的来者不拒。
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向小院,只见一把锃亮的斧子定在劈柴的粗壮木荘上,没有吴予灿的身影。
他去哪儿了?
她移了两步,想看得更清楚,却落入一个厚实温暖的怀抱里。
“丫头,小心!”吴予灿双手扶住一脸迷惑的小丫头,还好他已经将手里的柴薪放下了,不然她被柴薪的边角划伤可就让他心疼了。
“放开我。”张青脸通红起来,退了两步,转身面对灶台,趁着搅拌沙锅里的米粥躲避他探询的视线。
“丫头,你这是打算一辈子躲我吗?”吴予灿轻叹了口气,目光温和地望着她娇小可爱的背影。
今天她穿了很耀眼很俏丽的粉红外套,将她白嫩的耳垂衬托得红红嫩嫩的,惹得他心里痒痒的,很想走过去狠狠地亲她一下,又怕会吓坏她。他只能在脑海中自行想象着,她又急又怒两眼红红像只小白兔那样无辜地瞪着他的可爱模样。
“你知道那天你不下来,我会怎么做吗?”他问。
“跟她发展一段露水姻缘?”她小声咕哝着。
“你就这么看得起我吗?”他皱眉,不知道她小脑袋瓜里想些什么。
张青不说话,瞪着面前沸腾的粥。
“如果你不下来,我会亲自上楼把你抓下来,狠狠地揍你一顿。看看你是怎么看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隔了几年就变得懦弱了,不敢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人或物了。”
“……”
“可是你下来了,跟以前一样,急得跳脚。我才知道,你这几年的生活虽然成熟了,但还是那个爱苹果如命的女孩儿,依然如从前。张扬开朗的性子没有大变,仍然乐观地生活着。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感激你的父母给了你一副乐天的性子,感激这些年出现在你身边的人。让那个我爱的女孩儿,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
张青颤抖了一下,差点回头。
吴予灿暗叹了口气,走向前从身后抱住她娇小的身形,温热的气息吹指在她被衣服印得粉粉嫩嫩的耳窝旁。
张青微微挣扎起来,被他的怀抱制止住,她的挣扎慢慢减缓。
“可是,你变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没变,只是太寂寞。以前心里空了,在哪里都寂寞,后来遇上你,你的热情能填满它。可是你走了!”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那不是你的错。丫头,你认为我喜欢热闹的地方吗?”
张青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他们第二次相遇的地方,河堤。这个河堤平时只有她一个人去,看看夕阳,看看水。她只见过他一个人来过。
他不是太热闹的人,他身上一直有安静的气息。为什么他会任由他们在小厅里吵他?
“你整天在厨房里,我不陪你,还有谁陪啊!”吴予灿的语气多了份无奈。
张青脸红地哦了一声,她没想过这种可能性。这段时间他们尽量往以前的关系靠近相处着,但是她的不安全感还是很深。对于那场不告而别,他们一直没有说过。
这段时间,她不问,他不提。
现在,她想问了。
“你有没有真的希望我离开?”张青问,瞪着锅上的热粥,想知道他当年的想法。她是个小性子,她知道,但她不想对他隐藏。
“那些话你亲耳听到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吗?我现在回答你,我没有。我一直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你却因为别人的一时反抗而离开。”
对她,他有监护的责任。
还有比责任更重要的爱情。
泪,悄悄滴落。
她不知道那么多,她以为她成为他未来的绊脚石,他幸福生活里的恶魔。
“可是她不是别人……”她哽咽地说着,泣不成声。
“我知道,她不是别人。她是我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即使不同父,她也还算是我的表妹。”吴予灿解释着。
“什么?”张青忍不住转头,她不太明白他刚才说的话。
“终于舍得回头看我了吗?”他轻笑着,“梅尔的母亲梅姨是我母亲的亲妹妹,她和我母亲爱上了同一个男人。梅姨以前是父亲的秘书,体贴、能干,长得又和我母亲十分相似。但他们一直都苦苦压抑彼此的感情,并不打算曝光,以此来伤害我的母亲。但是两个深爱的人,再小心翼翼的掩藏自己内心的感情,总会有失控的时候。有一天,他们两人一同谈下一份对集团而言意义十分重大的案子,两人相约庆祝,不小心喝多了。
理智抛开,仅剩彼此满腔的情感,两人越了在理智时不能越过的界限。事发第二天,梅姨便离开了公司,从此不知影踪。而我的父亲也从未在母亲面前提起过,几乎没有人能知道有过这样一件事情发生。后来,我母亲生了病,父亲衣不解带地照顾我的母亲,让我的母亲含笑离世。梅姨得知我母亲去世后,带着小小的吴洋回来了,在我母亲的坟前哭了一天一夜。我父亲在书房里看到一封我母亲的信件,才知道我母亲原来早就知道他和梅姨的事情,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觉得是她害了自己的妹妹和丈夫,所以她最后的请求是在自己离世时他们两人能互相扶持着走完剩下的人生……”
“怎么可能?”张青一脸不可置信。事实的真相怎么会这样?
“我以前也不相信,在你离开之后,无意中在家里翻到了我母亲生前的日记才发现的。梅姨和我父亲纠缠了二十几年,先前觉得愧对我的母亲,后来又觉得愧对我。他们一直生活在自责当中,对他们我选择了原谅。爱情,谁都控制不了,又如何能责怪?丫头,这里有你的力量,若是没有遇到你,我不会遇到爱情,不会知道爱情的力量有多可怕。那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就深陷其中了。我自己也控制不了,又怎么能要求他们呢。你说是不?”
“长腿哥哥,你说过不喜欢太浓烈的情感的。”
“是啊。现在也没有多喜欢。丫头,以后我们谁先离开了,都不要太记挂,不要用剩余的生命在回忆中度过。那样对方就算在另一个世界也会心疼的。”
“嗯。谁都不要难过,还要把对方的那一份一起过下去。不要像我妈妈一样痛苦了十几年,也不要像伯父伯母那样抱着愧疚度日。长腿哥哥,你不要太浓烈的爱情,我会收敛起来,不让你为难,淡淡的就好。”
“真是个傻瓜!”吴予灿轻拍了下她的小头颅。
“我是个傻瓜。”张青轻笑着。
吴予灿又想叹气了,“以后有不确定的,直接来问我。不要一个人瞎猜,你不是我,你猜不出我的想法,知道吗?”
“嗯。”她的泪落得更凶,几乎像被拧坏了的水龙头,不受任何控制地往下流。
原来,她才是大坏蛋,大笨蛋。她还欺负她想好好疼爱的长腿哥哥。
她好坏!
这小丫头,怎么可以这么爱哭,这么的让人无奈,几乎将他的衣服打湿了。
“好了好了,别哭。哭肿了眼可是很难看的。”吴予灿安抚地拍拍她的头,这爱哭的小丫头非但没有停的趋势,反而越哭越起劲。
“怎么可以有这么不好听的情话呢……”她边哭嘴里边咕哝着,让人哭笑不得。
“……”吴予灿无奈,这小天兵的脑袋里到底想些什么。现在还有闲情感叹他的情话说得太不好听吗?
怕这小天兵脑袋里又蹦出什么令人哭笑不得的想法,吴予灿赶紧俯下头,吻住她滑嫩的唇。
她揽上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吻着。
她的吻跟她的人一样,甜美得让人发抖。
在快要失去理智之前,吴予灿伸脚将灶台里还燃着火把踢出来,弯身将怀里羞怯得不像话的小丫头拦腰抱起,快步上楼。
这小丫头甜美的模样,他可不想让路过的镇民看了去。
木花窗后,吴洋紧握手中的PRADA,一动不动。良久,她的唇微微上扬,放低脚步上楼了。
她不是不喜欢张青,只是张青自最开始就摆着一张可怜的面孔,容不得她再认识她。这段时间,张青对莫回、对她的付出,她能看出来,这个女孩也值得幸福。每朵花都有自己的花期,张青属于吴予灿,莫回属于章凌硕。就算不想承认,事实早已摆到了眼前,只是她的心情却没有预想中糟糕,也许她的心比她的理智更明白,莫回比她更值得拥有章凌硕,就这么简单。
当张青透过厨房的木花窗再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不由得叹了口气,手脚俐落地热油、炝锅,放入食材进行煸炒,加入高汤,放米粉。
等到李非进入小厅时,靠着炭火的竹条桌上已经摆了一碗热腾腾的汤粉了。李非望了望张青,露出了个感激的笑容。
张青有点无奈,这个女人天天过来,就是想见到老板。可是她家老板被总裁大人下了禁令,不得下楼,尤其是在李非来的时候。其实也不算禁令,总裁大人舍不得对她家老板下命令,多半是她家自己不想下来吧。
难道她家老板跟这个女人结了怨?不太可能,以她家老板那种反应时刻慢半拍又懒得要命的性子,谁能跟她解上怨啊!要能结才奇怪咧!
张青趁着李非吃粉时,偷偷打量了一下她,举止、吃相都不错,像吴洋那样经过专业培训的,她家老板吃相、举止什么的都很一般,想搭点关系都难。
李非吃完面,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了唇角,撞上张青擦拭的眼,也不惊讶。
她笑了笑问,“你跟你家老板多长时间了?”
“两年多。”张青想了想回答。
“这两年,你们过得怎么样?”李非再问。
“挺好的。”张青再想了想后回答。
“你们店里的包子很特别,是你做的?”
“不是,是我家老板。这个味道也只有我家老板能做。我偷看了两年也没学会她那点手艺。”说得张青有点小惭愧了。
“我看你家老板她的脸色苍白,是不是生了什么病?”李非问,最近的观察她发现张青是个很单纯的人,心思简单。从她这里了解到莫回的一些情况应该会更了解莫回。
“是啊!她……”张青的话让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
“张青,你又偷懒!”吴洋轻声斥责了一下。
“小姑啊!我只是……”张青非常想为自己辩驳一下。
“只是什么?赶紧干活!还有一件事,我想我之前表达的好像还不太让你明白,在你嫁入我们吴家之前,不要叫我做小姑。你现在还不配!”吴洋后面的一句话当然是贴着张青的耳朵说的,她可不想让什么流言蜚语流传回去。
“遵命!小姑!”张青调皮地行了个童子军的军礼,轻笑着转回厨房。
吴洋缓缓地回走到李非坐着的竹条桌旁,也姿势优美地坐着,笔直的上半身微微侧出柔美的曲线,“没想到约翰逊夫人,连这普通平民的食物也如此喜欢。还每天不间断地来了十天,真是难得。”
“吃习惯了西方的食物,偶尔吃一下乡间小吃很新鲜!我想梅尔小姐也是这样吧!”
两人都用商业礼仪交谈着。
听得张青都想堵耳朵,还好她家老板没学过这一套,否则天天念,她就难受了。
李非和吴洋又交谈了几句,李非才起身告辞。
吴洋这才转身瞪着厨房里的张青,“你有点脑子行不行?都没弄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人家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你不知道这世界有多少等着害你的人!”
“没……没那么严重吧?!”张青很心虚,不敢回得太大声。
“就有这么严重。你没试过走在大街上被人拿着机枪扫射的滋味,你当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在商场上,总有竞争的时候,得罪人那也是家常便饭,你抢我的生意,我夺你的商机。约翰逊来竹溪镇就是想从章氏集团拿下这个项目,你知道吗?”吴洋恨不得在张青背后瞪出两个大窟窿。
“嘎……可是,路是总裁大人修的,钱是总裁大人给的,他约翰逊凭什么说抢就抢啊?”张青不明白。
“所以让你别对不熟悉的人太好,否则被人卖了还在那里帮人家数钱!”吴洋也懒得跟她再说什么,转身上楼,又听到张青自己在背后嘀咕。
“我也没那么笨,人家卖我的时候我肯定是知道的!”
吴洋差点吐血,她败了!
二楼的木花窗边,莫回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手里无意识地把弄衣服上的纽扣。蓦地,她的腰间缠上一道炙热的手臂。
“莫回。”
“嗯?”她顺势依上章凌硕的肩膀。
“我又逼你做了一件你不愿做的事情,是吗?”章凌硕低头下巴抵在她柔软细白的发旋上。
“没有。你没逼我!”是她自己不知道怎么办?
“你想见她吗?”
“我不知道。”莫回迷茫地回答,感觉腰间的力道更加收紧,她才缓缓说道,“我很惊讶。她也许只是一时想不通,把我丢下了。过了二十几年,她开始后悔了!”
她的言语很空泛,可见在她心里有多迷茫。
她习惯了把她身边的每一件事都细细想透,慢慢地去理解,知道那个人是善意还是恶意之后再与他们相处。以往她身边是单纯的镇民,现在她要面对的是之前纵横商场,精明能干的李非,那是她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她无法确认那个人的是善意还是恶意。
章凌硕心疼地拥紧怀里的小身子,舍不得她继续痛苦,他问道:“需要我帮忙为你分析吗?”
“不,不用。”他没经历过她婴孩儿时期,他不会体会到她当时的心情,没有她这个当事人的感受。章爷爷说,只要心静下来就能感知到对方的心意。
她现在心好乱。
“可不可以跟我说说她这些年的事情?”她问,她想了解那个本该守护在她身边做母亲的人。
“好。”章凌硕快速搜索脑海里有关李非的信息,然后开始讲述。“她,在二十年前去了美国,当时正值约翰逊正准备投身商场,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以百里挑一的优异业绩,从众多处于试用期的员工中脱颖而出。两年后被约翰逊升为销售部总监,负责美国区域的销售。在没有做任何广告的情况下,把约翰逊的产品推进美国近六成大卖场里,百分之八十的消费者都购买过他们的产品。那几年是约翰逊财富积累都为快速的时期,而他的收入几乎有一半是李非的功劳。后来,他把李非升做他的私人助理,为他打理公司和生活上的事,不久两人就结婚了!到今年有十三个年了!”
很有才干的女人,委屈地待在一个小山村里,对她算是一种伤害,是不?
家乡那个小小的村落里会禁锢住她的翅膀,让她在当时那个时代里只能当一个普通的农家村妇,相夫教子,面朝黄土,一直到老去。
她的生活里没有鲜花,没有成功,没有辉煌,只有丈夫、孩子、家里的几亩薄地,还头老去的耕牛……莫回有点无法想象现在这样面容、衣着打理精致的女人,在落后的农村会是什么样,即使她看过她年轻时候的照片,她也想象不出来。
她不知道那样执着追求成功的女人心里会不会有缠绵的爱情,若有会不会像她这般离不开,把爱情当做生命的目标。
如果当时她与她的父亲有爱情,那么她最大的期待是他们爱情结晶了,而是她算是个傻子吧,在她离开的时候,她傻乎乎的。让她留在小山村最后的一点希望都破灭了,只想背起行襄,重新追逐她生命里的目标。
不知道为什么,莫回不愿去妄加揣测她的父亲莫实平,无论在她之前的生命里每个拐弯处有多艰难,她从来未曾想着去揣测过他。那个在小山村里显得格格不入的男人,他儒雅浪漫的气息,一直没有在他身上消失过。
即使他所做的劳作与村里其他男人并无二致,可她就是觉得他不属于那个小村落。原来她的母亲也不属于那个地方。
莫回倒也没多少伤心的情绪,她只是按自己的思路一点点的分析。如果她是当事人,她会怎么做?
“她和约翰逊一直没有孩子!”章凌硕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一句。
莫回看着窗外,脑子翁翁作响着。
没有孩子,所以她会想念她一生中惟一一个傻孩子,是吗?金钱、名誉她堆积了很多,却没有一个属于她的孩子。
这就是为什么李非的眼里有落寞,为什么在第一次见到她时泪差点夺眶面出的原因?驰骋商场二十多年的女人,她的交际手段不可谓不高明,连自己的情绪的掩藏不住,不是故意便是她自己都掌控不了。
“章凌硕!”莫回低唤着。
“嗯?”
“我不会离开你!但我想陪她走一段。”莫回想了想,话说出口。
刚才那样的抽丝剥茧,她好累。她不想想太多,那个人是她的母亲,这勿庸质疑,既然她来竹溪镇只是一程,她陪她一段又如何?了却她一生的心愿,也好。
“猫儿,当初你也是用这样的心意对待我吗?”章凌硕忍不住问,她当时应该也有这样的心情吧。
“不。我没那么大方,我当时只想把你占为己有,让你迷恋上我,然后再也不回热闹的城市。”莫回笑起来。
“那你成功了!”章凌硕低沉的笑声传来,莫回的笑意加深。
“天真冷,明天该下雪了!”莫回缩进章凌硕的怀里。
“别跟我说你要玩雪,我坚决不同意!”章凌硕笑容立马隐退,久违的严厉面容出现。
果然竹溪镇昨晚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细白或薄或厚的雪,经过一夜的累积,在地面已经硬了。而南方的冬天又是湿冷湿冷的,让吴洋极度不适应,抱着吴予灿给买的暖宝宝,还是不住地抖。她的模样很狼狈,漆黑如海藻般放肆披散在厚厚的外套上,眼睛下是明显的青黑。
“张青,你不冷?”吴洋看向正在小院扫雪的张青,张青穿的没她一半的衣服。这女人是铁打的吗?大冬天穿得这么少,还有兴趣扫雪堆雪人,真不是女人的女人。
“不冷,你要不要也来扫扫雪。动一动就不会冷了,像我现在一点都不觉得冷。”张青放下扫帚,赤手捧了一把雪跑进小厅。
“你要干什么,赶紧拿走。”吴洋怒目相视。
谁知道这个粗野的丫头要做什么疯狂的事。
“你摸摸看,真的不冷。”张青露出小狗般的表情,“真的,我保证!”
“不要!拿开!”吴洋看着不断凑近的雪,凉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赶紧跳下竹凳,真怕这丫头直接拿雪擦到她脸上,到时候要发生什么事,她可不保证。
“你试试,一点不冷!”张青坚持不懈。
“你拿开!”吴洋避之如蛇蝎。
张青眨了眨眼,“你该不会是没碰过雪,害怕吧?”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见一摊薄雪就激动成这样,不过是任人踩的下贱东西而已。”她吴洋不屑碰它们。
“唉,我现在有点理解你的性子了,你的世界太小,所以你很在意你所拥有的人,长腿哥哥、总裁大人……”张青说。
吴洋怒了,将手里的暖宝宝砸向张青,口气恶劣,“告诉你,别随意揣测别人的心思,你不配。”
“我没有揣测你的心思,我很抱歉让你困扰,但是我并没有抢走你哥哥,他永远都是你的。”
吴洋的回答是拂袖而去,上楼前又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别让那个人进来。”
张青叹了口气,吴洋的脸比小孩子变得还快,听到院门的声音。她回头,是李非过来了。吴洋其实生气的是李非吧?张青后知后觉地想着。
“总裁和予灿出去了。”张青走出小厅,将手上的雪放在扫起的雪堆上。
“我不找他们!”李非温和地笑笑,语气很是和善。
张青摸了摸鼻子,“吴洋她在休息,不见客,你先回去吧!”
“你误会了,我不见梅尔集团的千金,我想见你的老板。”李非说明来意,“我来找莫回。”
“你知道她的名字?”约翰逊太可怕了,连老板的名字都知道。
她要怎么办?老板生病了,身体虽然恢复了不少,但还是没她健康,家里的男人都外出了,只有她能保护老板了。她不能让这人进去。
“除了名字,我还知道她更多的事。请帮我跟她说一声,好吗?”李非有些纳闷,以往张青都不会加以阻拦,为何今天连门都不让进。
“不行,我绝不会让你见老板。一定是约翰逊派你来的。总裁不答应,你就想方设法找我家老板吗?你想绑架她,除非我晕了。否则谁都不能带走老板。”张青信誓旦旦。
楼上房间里的吴洋听到张青的话,差点又失手把手上的PRADA狠狠砸下楼,这个女人脑子是不是人脑,有人要绑架会光天化日之下来吗?悬疑电影看坏脑子了吧。还好她视力好,远远看到有人朝这边过来就上楼了,不然让约翰逊夫人看到她狼狈的模样,还和这没脑子的张青一起,准会在那些名流的圈子传遍,到时候她就真的不用混了。
“丫头,天冷。你进屋吧!”莫回不知何时来到张青的身后。
“老板,她、她肯定不怀好意!”
“没事。你家老板我也不是随意让人打倒的。放心吧!”莫回笑眯眯 地说着。
她家老板根本就是负责被人欺负的份,她才不放心呢。
“我不放心。”张青直接说。
“夫人,你是想进来还是要出去谈?”莫回征询来人的意见。
“这里太吵闹,出去谈吧。”李非看了一眼张青。
“我不同意!”张青吼了一声,发现根本没人理她。
“好。你稍等,我披件衣服。”莫回说完,转身进屋。数分钟后,她穿了一件白色滚边领的大衣,遮住半张脸,只能看见一双温和含笑的眼。她的头上戴着同色的帽子,将黑亮的发丝都隐在帽子里,裤子是棉质柔软的加绒棉裤,脚下是双大棉鞋,她的保暖措施做得很好。
“我不想让她们担心,我们就到前方的社树坐坐,那里很安静。”莫回问。
“好。”李非含笑点头。眼里有赞赏,这还是她的傻孩子吗?比普通人聪明上很多,她此举虽然是征求她的意见,做了主,但是告知家里的人她们在哪里,让她们放心。
“请。”莫回离开。
院子里的张青舒了口气,继续低头扫雪。房间里的吴洋也是,莫回的处事她喜欢。这样的女人,很多人都喜欢吧,不过她跟以前的章凌硕一样,她喜欢现在的莫回,不喜欢那个又胖又蠢的女孩儿。
出了院子,莫回和李非并行走着,她的眼忍不住看了这样精致的女人。
李非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碎花的裙子,手工的刺绣,细碎的小花,头发挽成个发髻,恰到好处的插了根纯银的古朴发钗,钗头是一颗圆润微华的珍珠。在这古朴的小镇既不张扬,也有自己的格调。脚下细跟点缀精致的高跟鞋,鞋样也十分讲究,连手上拿着的小包也有一番考究。
莫回静静跟在李非身后,这个女人的礼仪也很好,步履从容。昨夜又下了场大雪,路面被打湿,水和雪交融,穿平底鞋都都小心,何况是细细的高跟鞋。而眼前的约翰逊夫人,却没有这样的困扰,一步一步既从容也大气,未见一丝窘迫。
她的生活中也遇到过这样的女人,章凌硕的母亲。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又是一位大老板的独生女,从小便精心培养,娴静优雅,秀丽异常,就是长年病着,也难掩她的风华。
李非的气质是后天培养的,多了份精明与干练,她的气度应该是在商场上磨练出来的,从她略带黯然的眼角可以看出来,若是从小就拥有上好的物质,她的眼部和手,不会这样粗糙,这些部位都是女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不小心就透露了女人的状态。
看到商场上的修罗约翰逊对她细致的呵护,可见这个女人在心计上也应该深谙其道,不然约翰逊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轻易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