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刘贵妃看着场中的心思各异的人,她微敛心神,朝自己的儿子投去一个眼神。
三皇子,也就是刘贵妃的亲生儿子宇文晟接收到自己母妃的暗示,不动声色的颔首表示自己明白。
他清了清嗓子,举杯站了起来,朝上首的宇文策道:“今日恰逢镇国大将军凯旋归来,儿子恭祝父皇多年心愿得偿,大夏清河海晏,国泰民安。”
众位文武百官勋贵世家闻言,也纷纷端起酒杯起身,齐声道:“愿大夏清河海晏,国泰民安。”
宇文策哈哈大笑两声,也端起酒杯:“如此,朕与众卿共勉。”说完,浅酌一口。
宇文策的作为让在场众人松了口气,也跟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听到宇文策道“众卿请坐”才坐回位置上去。
有了宇文晟开头,其他皇子也纷纷抢先起身朝宇文策敬酒,反而是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宇文瑾和六皇子宇文轩被众人排挤在最后。
宇文瑾和宇文轩也不在意,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们早就习惯了。
等到那些人都表现完了,宇文瑾才端起酒杯,他没有如之前那些人的讨巧卖乖,捡着好话说,他双眸看向宇文策,恭敬而濡慕:“祝父皇身体健康。”
宇文策嗯了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比起最初的浅酌一口到后面的嘴唇轻轻碰了一下杯子意思意思,他此时的态度让在场的众人都戏中一凛。
都知道皇上对这个大皇子另眼相待格外宠爱,可到底是没有娘护着的,加上六皇子的缘故,很多官员都对他不甚看好,而刘贵妃则是越发得势,三皇子水涨船高,野心也渐渐显露出来,很多心思活络的,开始暗中站队。
本来看着不显山露水的大皇子装作淡定从容不在意的样子,他们还暗自不屑,更是庆幸自己的选择,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不管他们怎么选择,最后到底需要皇上拍板,而如今他的态度,是否表明了对他们最近动作的不满意?
或者说,在皇上心中,大皇子才是他最中意的人选?
这个想法已经出现,不论是已经站队了的还是在观察准备站队的,抑或者一直保持中立的,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尤其的那些站了队的,皆是后背一凉,后悔不迭苦不堪言。
刘贵妃和宇文晟都不是愚笨之人,自然也明白宇文策此举的用意,他这是敲打那些最近跳的太欢实的人呢。
刘贵妃隐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她紧咬牙根,对于宇文策的举动暗恨不已,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不满。
她一脸慈爱的看着宇文瑾,待他将酒饮尽,这才笑道:“皇上一直担心大皇子,如今看你能独当一面,在朝堂中也如鱼得水,想必皇上也能放宽心了。”
说着,朝宇文策娇羞一笑,“皇上,您以后可得多注意身体,孩子们早晚要长大独立,您总是操不完的心,臣妾也心疼的。”
宇文策摆手笑道:“是啊,孩子都长大了,我也可以慢慢放手了。”
刘贵妃继续笑道:“只是,大皇子成亲数载,一直没有好消息传出,臣妾听闻民间有些不好的传言,让人心焦啊。”
宇文策在刘贵妃话落后也变了脸色,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子嗣问题是诟病,不过,这是自己的孩子,他可以不满意,别人休想说半句闲话。
他道:“他还年轻,这些不急。”
刘贵妃不甘就此罢休,她干笑道:“是臣妾唐突了,只是......”她犹豫片刻,还是咬牙道,“大皇子府邸只有一名正妃,大皇子妃的压力会不会太大了一些?”
宇文策眉头微皱,虽然对自己这个大儿子专情于一人并不想要其他女人的行为不满,可他也不愿意强迫对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况且,自己已经答应对方,在这件事情上不会过多为难,可别人提出来了,他也乐得看这个儿子的笑话。
他视线落在宇文瑾身上,“大皇子,你觉得呢?”
宇文瑾恭敬道:“皇子妃身体康健,儿臣......”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坚定中带着羞窘,“儿臣一定努力。”
宇文策微微颔首,这个儿子自小有主意,也知道分寸,虽然有些不满到现在还不给自己生个孙子,可到底是自己疼爱的,他舍不得为难对方。
刘贵妃见宇文策的表情松动,状若玩笑:“大皇子后院就皇子妃一个人,怎不心疼她找一个人分担分担?”
宇文瑾垂眸,不卑不亢道:“多谢贵妃娘娘惦记,我和皇子妃很好,”他停顿片刻,视线若有似无的在宇文晟身上扫过,“三弟如今已经成年,如若有需要,做大哥的,定然为他参谋一二。”
刘贵妃:“......”
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却换来对方的警告,心里气闷恼怒,想到之前皇上的话,她小心翼翼的看向身旁的宇文策,见对方脸色暗沉,不敢再说什么。
她今天安排的赏花会可不是为给儿子找皇子妃的。
她儿子的正妃之位,自然是需要强大的世家背景,不但能配得上儿子,还能够给他助力的,她已经相看好了,虽然现场有很多条件不错的,但也不是自己的最佳人选,最多........
最多纳做侧妃,也不枉一个助力。
宇文瑾敬完酒之后,就剩下宇文轩了。
宇文瑾有些担忧的看向自己坐在自己对面一脸淡漠清冷的男子,他本以为对方如往常一般继续沉默下去,却不想宇文轩端起面前的茶杯站了起来。
“儿臣身体不适,以茶代酒,”宇文轩低沉而清冷的嗓音想起,“祝父皇身体康健,顺心如意。”
说完,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宇文策看着这个儿子,心情有些复杂。
若不是因为他,他心爱之人又怎会难产而亡?
可他是皇后拼死生下的孩子,是他们的血脉,加上她离开之前的嘱托,纵使怨恨,却也无法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