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闹了个天翻地覆，最终杨静秋和那些人的父母也签下和解书后，将她强行送出国去，她对这个母亲大失所望。

自那以后，她和杨静秋的关系便彻底进入了冰点，甚至于一年连两个电话都打不上。

她其实明白，明白杨静秋是为了她好。

她一个未满十八的少女，哪里斗得过那些财阀世家。

何况，顾小西的父母已经签了和解书，她再挣扎大抵也只是像个跳梁小丑。

甚至于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她甚至会再度被人盯上，遭到威胁和报复，更甚至于别人会认为她和顾小西一样被人强暴。

凡此种种，她其实知道杨静秋在背后为她做了很多。

才让她在国外那些年可以风平浪静。

可明白是明白，却无法释怀。

她无法接受她对自己所谓的爱护，无法接受这是建立在对于小西受辱的无视之上。

这样的平静和幸福，她宁可不要！

她要的是个公道，要的是小西死后可以安息可以瞑目。

她怕的从来不是流言蜚语，怕的是良心难安。

只是杨静秋却从来不懂，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只是固执又刻薄的用她的方式保护着自己。

*

忽然提及六年前的回忆，赵思卿的头浑浑噩噩，不知不觉间渐渐睡去。

霍景琛低头看着怀里睡的并不安稳的小女人，目光复杂。

女人的脸色发白，因为还病着又泛着些不正常的红晕。

暖色的灯光下，她的睫毛纤长格外惹人怜爱，像是坠落凡间的仙子，清冷的眉宇中有着别样的温柔。

霍景琛轻轻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亲，低声道：“晚安。”

赵思卿已然入睡，没能给他什么回应。

霍景琛缓缓起身，走到茶几前的沙发上忍不住拿了支烟出来。

可转念，想到她不喜欢烟味，烟在手里转了转后又被他塞回了烟盒，扔在了小茶几上。

霍景琛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洋洋洒洒飘落的鹅毛大雪，目光漆黑如墨。

卿卿…我会不会让你不快乐？

如果我带给你的最终只能是伤害，那么我是否还该坚持把你留在身边？

*

翌日，清晨。

天色才微微亮，赵思卿却又做梦了。

她睡得很不安稳，又梦见了那个奇怪的场景。

她梦见自己快要死了，在一片灯光烛火中，在香槟酒塔和一个男人的怀里。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化了点淡妆，身上却是大片嫣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她手边的地上扔着把枪，男人猩红着眼睛紧紧抱着她，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卿卿…卿卿！”

“不准死…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我不准你死！”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跪坐在地上，一手紧紧捂着她的伤口，一面红着眼怒声开口。

赵思卿被她揽在怀里，能感到他的僵硬和轻颤。

她只觉得身体好疼，意识都有些迟缓。

她缓缓看向面前的男人，她依旧看不清他的面孔，却偏偏能看到他眼里的泪光。

赵思卿有些艰难的抬起手，手指落在他的脸颊，轻轻抚过他的轮廓。

她轻轻张了张唇瓣，断断续续的开口道：“你…你爱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