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丁香心说自己一个种田的如今要玩宅斗,真的是心烦。可是这毕竟都是王妃给送来的,处理不好反而让王妃伤心。不过留着这些烦人的玩意心里更是烦。
她挨个的问了名字,心里有了底,然后悄悄的对周一诺低声说了几句话。
周一诺点点头,站起身,水都没喝一口就带着人又走了。
这一来一去跟风一样,倒是让那些人心里有些没底。
“早知道我就带几个人过来了。”周一诺有些懊恼。
宋丁香笑道:“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就送回去罢了。只是平白惹了一肚子火气,有些郁闷。不过这也好,总比以后出了事儿才发现有问题了强。明天让我哥起早帮你带个信儿回去,你这院子里也得安排几个你自己的人才成。”
“真是麻烦……”周一诺牵着媳妇的小手,就差噘嘴跺脚了。
“总是要习惯的,呆一会到家你可什么都别说,省的让爹娘操心。”宋丁香叮嘱到。
周一诺道:“我知道的,你放心。”
到了家,宋丁香只是欢喜的说那院子多大,也没说王妃给分配了人,只是说院子还没修缮好,等修好了就让大家伙都过去住。
晚饭吃了嫩南瓜羊肉馅的饺子,吃的香喷喷嘴里都是油,总算让周一诺心里舒服了一些。
到了晚上,他仍旧习惯的给媳妇儿准备了洗澡水,隔着屏风聊天。
“我最最讨厌这些看人下菜碟的了,在京城听到不少事儿,大多都是因为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折腾出了麻烦,最后还得主子给善后的。今天看见那么多人我就心烦,恨不得全部都撵走。”
宋丁香挽了头发,一边洗一边道:“王妃也是一片好意,否则也不会特特的派人大老远的来伺候你。只是他们这群人可能当初在京城伺候习惯了,改不了那些跋扈的性子。如今来到这边,哪怕是你我二人一个县主一个将军,但终究是村里出来的,他们看不上也正常。明天让我大哥去驻地传个话,带一些你的人过来。然后你在写一封信托人带回去,顺便把那些人也带回去一部分,反正咱们也用不了这么多人。”
周一诺听着里面的水声心猿意马,道:“都听你的,反正这些事以后也是你来操心,我不管。”
宋丁香心说我也不想管啊,不过若是真能有忠心不错的倒是能派去作坊里,还省的买人了。她洗完澡,擦干头发,披着衣服出来,道:“你去洗,我去铺床,今天好好休息休息。你也很久没在家里休息了,这边的炕倒是比老家的舒服一些。”
周一诺借着媳妇儿的洗澡水吭哧吭哧把自己洗干净,他媳妇儿是个爱干净的人,当初衣服脏了些出门都要换呢。兵营里大多都是臭男人,洗澡也不过盏茶的工夫胡乱应付了,不过若是让媳妇看出来自己没洗干净,那多丢人。
宋丁香铺了被子自己先钻进去,铺散了头发在炕沿上晾着。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兵营里的趣事,说着说着困劲儿都上来了。
周一诺洗白白后猴急的窜出来,看见媳妇红扑扑的小脸正趴在那里打瞌睡,馋的口水差点儿没溜下来。只是当看见炕上两床被子,心里凉半截。
咋……还要分开睡?
“媳妇儿……”周将军委屈了,他不管不顾的撩开宋丁香的被子,道:“都说回来就要圆房的,当初在京城我都忍住了,回来咱就不分开睡了吧?”
宋丁香猛地想到这一茬,顿时红了脸。她看着周一诺精壮的身体,双手简直都不知道往那里放了。“你,你今天大老远的回来,也该累了,不如休息?”
“这算啥?我不累!”周一诺抱着媳妇儿的细腰吭哧吭哧的拱,“媳妇儿你真香,媳妇……咱俩该要个孩子了。”
灯烛爆出个灯花儿,晃了晃,照的一室都旖旎起来。
方氏突然撑起胳膊竖着耳朵听了听,然后推了两把宋志远,“诶,诶!她爹,你听……”
宋志远仔细听了一会儿,老脸刷的红了,按住了方氏道:“你都多大岁数了,哎呀!赶紧睡觉赶紧着!那两口子咋动静这么大啊……哎呀!”
方氏嗤嗤的笑,道:“之前在京城我就没听到动静,还以为他们俩不会呢,担心老久。现在倒是不担心了。不过回头咱是不是得让孩子离那俩的屋子远点儿啊?这动静也太大了。”
“老小才多大,知道个啥!其他的……你也该给虎头找个媳妇儿了,虎头也老大不小的了。快睡吧!”
第二天,周将军神清气爽,听见外面有了动静然后静悄悄的爬了起来,在宋丁香额头亲了一下,美滋滋的穿衣裳出门。
“嫂子,早上吃啥啊?”他见乔柳往厨房走,顺便问了一句。
乔柳儿一回头见是他,红着脸憋笑道:“有啥吃啥呗,咋,给你炖只鸡补补?”说完,自己先捂着嘴笑着跑了。
周一诺没听明白,宋钧山从后面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竖起大拇指,道:“怕是一个院子都知道了。”
周一诺:!
“那啥,哥,别跟丁香说啊!”
宋钧山大笑,摇着头往后院去了。
方氏也从屋里出来洗漱,看见戳在院子里的傻小子,推了自己男人一下,“你去说。”
宋志远嗨了声,道:“说啥啊,人家小年轻的……哎呀,你让我怎么张嘴?我不说。”
方氏嗔道:“那还不得天天的……”
“就这几天儿,回头他们那个将军府不是就修好了吗?让他们过去住,喊破嗓子都没人听见。赶紧洗脸,赶紧着!”他这个做人老泰山的,哪里好意思去跟女婿说你俩晚上动静太大了,悄没声的不行吗?惹得一院子都睡不好……
哇!他这张老脸不要了吗?
宋钧山吃了早饭,骑上周一诺带来的大马走了,到了天擦黑才回来,身后还带了二十来个大汉。
周一诺安排他们在空屋子里先凑合一宿,这一宿可好,呼噜声震天,什么动静都听不到了。
宋丁香快到晌午才起床,腰酸背痛的在炕上坐了好半天才下了炕。其他人见了宋丁香表现的都挺正常,只是转过身就忍不住笑。只是宋丁香实在疲累,也没啥精神头察言观色。到了晚上又帮忙给周一诺的属下们做了顿饭,睡觉的时候死活不肯俩人一个被窝了。
没办法,她扛不住啊!
小鲜肉太神勇了也是一种痛苦,可怜可怜她这个精神上的老人家吧。
转过天,周一诺和宋丁香再次去了将军府,身后二十名军营大汉看上去威猛无比。看门的小厮已经换了个人,看见周一诺直接下跪喊将军,连个磕蹦都没打。
宋丁香又招齐了人,拿着花名册道:“你们也看到了,这府里的主子就我和将军两个人,也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我点了名字的你们收拾一下东西,我会派人送你们回去王妃那里。”
下面一群人都愣住了,其中一个姿色不错的大丫鬟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王妃派来伺候将军的,您二话不说让我们回去,这岂不是逼我们去死吗?”
宋丁香眼皮子都没抬,道:“怎么?不需要你们瓷壶将军你们就去死?王妃配不上让你们伺候了是怎么着?若是这样就去死,那你死吧。还有谁要死?”
跪着的人没想到这竟然是个不按理出牌的将军夫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宋丁香挨个的念了名字,昨天她就记住了那些人,从花名册上将名字也都挑了出来,其中就有那个跋扈的管事。
管事不服道:“夫人,我是王妃派来的大管事,您,您就这么让我回去,我回去也不好交代啊。”
宋丁香道:“你在这里也不好交代,将军还没来呢,你就敢仗着将军的名义收受贿赂,给将军抹黑。你这样的人若是在将军身边呆时间长了,怕是要把将军往死里逼呢。不让你回去,让谁回去?”
管事的忍气道:“京城都是这样,没有谁说想见主子就能见到的。”
宋丁香冷哼道:“想见主子管你们什么事?还需要你们拿银子给作安排?若是如此,这府里你当主子好了!”
管事的心慌道:“也没有这个规矩的……京城里……”
宋丁香道:“京城里有京城的规矩,到我这里,我就是规矩。只要收了别人银子的,一律赶走!”
“那也不止我收了银子啊!”管事的指着其他几个人道:“他们也收了,怎么不让他们走?”
那几个人也慌了,连忙道:“我们,我们就收了一两次,不像你,收了几百两了吧?”
宋丁香心里叹气,从花名册上也把那几个人的名字都画上。如今四个管事的就剩下了一个,那唯一的一个老老实实的跪着,垂着头,什么都没说。
一群人哭哭啼啼的去收拾东西了,周一诺从怀中拿出个信封来递到其中一个属下手里,道:“亮子,你带一半的人把他们送回去,将这封信给王妃看,要快去快回,知道吗?”
亮子笑道:“放心吧老大,不过就是送个信儿,难道我连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他收下信,吆喝着被点出来的三十多口子人,赶鸭子似的赶出了将军府。
现在一等丫鬟一等小厮各留了一个,二等丫鬟也剔除了一半。粗使的婆子倒是都留了下来,这些婆子都是干了几十年活儿的了,看上去也是麻利人不爱惹事的。
等那群人的动静消失了,宋丁香才慢悠悠的道:“我知道你们都不乐意来这种穷县城,就算我是县主,他是将军,可毕竟我们都是农家出身的,兴许还不如你们见多识广。”
仆役们连忙磕头道不敢没有。
宋丁香又道:“我这个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留下你们也是瞅着你们老实,那你们就老老实实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做得好自然有赏,做的不好就回去伺候王妃,我这里庙小,容不下大佛。知道吗?”
训完话,又听这群人说自己是做什么的能做什么,宋丁香把人重新安排分配了一下,对剩下的那根独苗管事道:“如今就剩下你一个管事的了,不过咱府里人少,没那么多事儿。过些日子修缮完了我们也就搬过来住了,这家里里里外外的缺什么少什么,你列个单子给我。”
管事的行礼道:“王爷王妃生怕将军这里缺少东西,早就送了许多东西过来,都在仓库里呢。名册在仓库的匣子里放着,夫人不如先看看,若是缺少什么我再去补。”
宋丁香看了他几眼,这人四十出头的样子,表情平平静静的,既不谄媚也不畏缩,倒是不错。
“那你带我去库里看看吧,柱子哥,你带你的人四处转转,看看怎么安排。晓月是吧?你随我来。”宋丁香昂首挺胸,拿出了县主和将军夫人的气派,内心却哀嚎不已。
什么叫身心俱疲,这就叫身心俱疲啊!管理这么个大宅子,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她好烦哦。
王妃拿到周一诺送来的信,看向那个管事,问道:“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回来的?”
管事的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王妃,小的们也不知道啊。那个县主实在是太彪悍了,什么都不懂就一顿指挥,还总说小的们做的不好。小的们实在敢怒不敢言,就连将军……就连将军都插不上话,略说几句她就说自己是县主,威风的很呐!”
王妃顿时沉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