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澹澹道:“儿女后辈不孝,却是恼人得很。”
“几个孽障,只因承予之荫,无德而妄居福德,却是不知天高地厚,真该削了顶上之灵,打入轮回,经一经凡尘俗世,历一历心灾意劫。”
紫微帝君下首同座的五老中,金天王睁开闭合双目,清冷笑道:“王母高福,后辈众多,虽难免有顽劣之辈,却都是有造化的,”
“倒是强煞某家破人亡,只得守着一座孤冷天宫。”
此言一出,殿上群仙头脑垂得更低了,只是恨不得施个仙法,将头都埋塞进胸腔里。
位于五老之首,相貌中正,颇具威仪的东岳帝君呵呵一笑,打了圆场道:“据本王所知,王母之女,都已下嫁,都是有道的真仙,福德无忧的真圣,逍遥自在,怎的还扰得王母清静?”
西王母微微一笑,朝凌霄殿外呼道:“孽障,你且进来,且与大天尊、众圣分说。”
殿上群仙都好奇地扭过头。
仙人也是人。
诸圣会聚,气氛虽僵,令人心惧,却也抵不过吃瓜之心。
殿外,王母鸾驾之侧,众女仙中,走出一曼妙身影,款款行进。
跪拜殿下,礼了玉帝、众圣。
才缓缓起身,垂首旁立。
西王母笑骂道:“你这孽障,既敢扰予清静,怎的到了此处,却又惧了?”
此女正是不久前求了鸾鸟赶往昆仑的赵太真。
那东岳帝君看了她几眼,忽道:“咦?王母所指,不知是哪位仙子?”
殿上众仙闻言皆是一愣,不知其意。
有少数道行高妙者,若有所思,仔细打量了赵太真几眼,便看出了些端倪。
知道东岳帝君所言,却是看出这赵太真体内竟有二灵同居。
虽是一体,实为两人。
这赵太真的身份,群仙大都知晓。
是王母于人间的一道住世之身所生,与亲女无异。
身份之尊贵,三界之中也少有。
倒不知其体内另一道真灵又是何人?
竟能借赵太真之躯而居?
西王母叹道:“哪个不是一般?”
“这冤孽向来顽劣,耐不得昆仑清苦,私下人间,予也由她去,省得予为其烦忧,却不想如此尚不得清静,”
“那另一个却是予前些日子心血来潮,所收的弟子,性子倒是好的,却也不是个省心的,”
“修行之时出了岔子,毁了真身,予便令其暂居这孽障之身,借其纯阴之炁蕴养,只待时机一至,为其重塑真身。”
众仙这才恍然。
心中却是惊奇不已。
西王母之尊,能令其收为弟子的,怎能简单?
其座下几位弟子,又有哪个寻常?
“原来如此。”
东岳帝君点点头,忽又笑道:
“吾东岳之中,有一仙石,自天地之始便已立东岳之巅,上接霄汉,下接幽泉,受天精地灵,常沐九天月华,常浸九幽之泉,至纯而至阴,”
“虽不及王母先天纯阴之高妙,较之东胜神洲那块化猴的顽石却是强甚许多,”
“若是王母不弃,吾便将此石给了这女娃子,倒是能为她重铸仙躯灵体,虽有几分妨碍,以王母大法,为其洗炼,倒是也不费多大功夫。”
西王母大喜:“如此便承道友之情。”
又朝赵太真道:“孽障,还不代轻罗谢过帝君?”
赵太真忙走出,朝东岳帝君诚心一拜。
东岳帝君摆手:“哈哈哈,不碍,不碍,快起来,快起来,那仙石却是不在吾手中,待吾回返,倒要劳女娃与吾一道去取了。”
“多谢帝君。”
赵太真谢过,旋即又朝殿上叩拜:“太真斗胆,请大天尊法外施恩,宽赦一人。”
众圣或是微笑不语,或是阖目养神,恍如不见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