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靖司中人俱是一惊,旋即纷纷朝江舟看来。
梅清远更是脸色一白。
嘴里连连念叨“祸事了祸事了!”
“我就不该让你去的!我就该拦着你的!如果我不让你去,你就不会闯下这么大的祸,连陛下都惊动了!”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陛下震怒,咱们肃靖司可没好果子吃,本官的仕途也会受到影响……”
“……”
最后一句才是你的中心思想吧?
江舟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旋即朝同样惊疑不定的虞拱道“虞都尉,劳烦你代为操持。”
帝芒的旨意他不是第一次接。
但不是当面下旨,就是通过别人转达的口谕,这样正式的金旨却是第一次。
大稷官场,礼数大得很。
江舟就算是官场嫩芽子也知道要接旨是有固定的仪程的。
这本该是梅清臣的事,不过这老头现在的状态是靠不上了。
虞拱一怔,忙连声答应,旋即小跑着去做准备。
他是积年的官差,这些东西还是懂的。
很快,肃靖司衙前便摆上了香案,司中上上下下官员都在两旁静立。
这才见一行官员,俱着朱紫,高冠博带。
当前一人,正是六府台礼台令方清。
双手平平高举至额前,捧着一卷金旨,缓缓行来。
人皇金旨,只要是正式颁下的,那便不分大小,都是由当地礼部主官宣读。
方清这个礼台令,便已是江都最大的礼官。
果然不出江舟所料。
这玩意儿一但正式起来,其中的仪程简直多得令他头颇发麻。
幸好这旨是下到了肃靖司。
那便不是他一人之事,整个肃靖司都在围着转。
入乡随俗也好,人在屋檐下也好,江舟只得像个木头人一般,任人摆布,倒不需要他操心。
以他的修为,倒也不会畏惧这区区一点“劳力活”。
过不多时。
江舟与肃靖司上下大小官吏都站在香案下,躬身静立。
方清在香案前展开了金旨。
大稷礼虽繁,却有一点好。
官场中并不兴跪礼。
除却在金阙之上,人皇之前,很少跪。
这大概与圣祖帝稷出身奴隶不无关系。
“奉,山河统辖,划野分区,万古流传攥日月,千秋继往开伟业,管八荒山川大地权俱,掌天地人万象星符,监敕诸圣灵鬼神业位,寰宇大千,乾坤唯一,人皇帝,芒,金旨圣谕!”
“江都肃靖司五品士史江舟,文武兼全,英姿俊爽,有治世之文才,有戡乱之武功!”
“历数汝功,吴郡巡妖,肃靖天下,百姓安平;南州楚逆,平乱伏波;清目如电,破骷髅妖会不赦之恶,诛阴世鬼王,察城隍施公绪无道不肖!”
“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
“……”
听着方清抑扬顿挫的诵读金旨,江舟面皮不停抽搐。
这金旨上,通篇都在吹他。
死命地吹,玩命地吹!
前面几句还听得他暗爽。
后面慢慢就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直竖。
狗……!
够英明!
圣明无过于人皇陛下!
江舟有心暗骂帝芒。
但经历了这么多,他还真是摸不准对方有没有本事“听”到,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转了个急弯……
虽然他也很有些自恋,也喜欢听人吹捧。
但这金旨上的内容它实在是不堪入耳。
这是夸他还是害他?
索性一阵神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