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经朱良和王壮身侧,目光扫过朱良,却只是顿了顿,不见喜怒,便朝王兰道:“这位姑娘,此时虽是朱双明一人所为,但终归是朱家有愧姑娘,日后我朱家必会补偿姑娘。”
说完,也不等面带愤然的王兰说话,便大步离去。
众人看了眼他远去背影,再看王兰,都露出一丝怜悯之色。
谁也不会认为朱一颢真的会补偿什么。
怕是补刀还差不多。
“啪!”
包龙图也不理会朱一颢离去,一拍惊堂木,振声道:“朱双明业已伏法,左右,稍候便将堂上薄录、诉状、判文一应文书抄录,张贴金水门外,明示百姓。”
“是!”
“退堂!”
班役应声,包龙图便径直起身,朝诸人一礼,便大步转入后堂。
众人面面相觑。
这黑厮……
朱双明一案,似乎就此了结。
但其实还有秋闱大比一案,却没了下文。
却也没有人会不识趣地在这里戳破。
这个案子,可不是杀那么一个商贾,灭一个平民满门那么简单。
别说是朱一颢、朱家,就连在场的诸多权贵官员,都难免卷入其中。
否则,他们何必来旁观?
届时,怕是整个江都、甚至整个阳州都要巨震。
离去之时,不少人都还是心思沉重。
见识了那黑厮的油盐不进的作风,还有那御制“刑外之刑,法外之法”的三口铡刀,没有人再敢忽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开封府。
这哪是三口铡刀?这是在江都这片天上,悬了一把巨刃呐!
不谈这些人的心思盘算,开封府公审朱双明一案,随着这些渐渐散去的百姓,如同飓风一样肆虐江都。
几乎有人之处,都在谈论此事。
怀右朱如此门第,出了这么一桩“丑闻”,就至少足以成为人们几年的谈资。
被干脆利落地当堂斩首,更是如同巨石落下平静的湖面一般,激起惊涛骇浪,让人兴奋不已。
不是人们幸灾乐祸,而是这事让百姓看到了一道光。
大稷的百姓,早就习惯了这种径渭分明的界线。
虽然都长得一双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巴,但权贵与平民,没有谁会当成是一样的“人”。
百姓也不会认为自己能与权贵相提并论。
律法?
那是压在平民身上的律法,与权贵何干?
他们平日里也早就麻木,甘于现状,认为理所应当。
可此时此刻,朱双明人头落地,却让江都百的麻木,松开了一丝束缚,仿佛有某种东西在里面开始滋生。
虽然大多数人仍是懵懵懂懂,只是觉得心中高心、提气,但一种潜移默化的改变,已经在蔓延。
他们抬头再看天时,都忽然有种感觉,这平日里有些沉闷的天空,似乎清朗了许多,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在道兴坊,正在坊市间四处给人帮手作工,以此换取些微薄施舍的妙寂女尼,听到坊间众人兴高采烈的议论,不由抬起头,看着万里晴空。
口中喃喃道:“何不见抬头睁眼,拂净乌浊见青天……”
住持大师,难道那位包大人,就是您要弟子所等的青天?
妙寂女尼低下头,黯淡的眸中,生出一丝微光。
不管如何,他连朱双明都敢斩,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斩就斩。
或许……
也能为她讨一个公道……
不,还没完……
再等等……
……
江宅。
朱双明一案一结,梅清臣第一时间找来了这里。
“哈哈哈哈!”
“江大人,你做的好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