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黑暗降临时,便听从父亲安排和族人一直守在家族禁地,后来遇到蠪蛭,禁地阵局被攻破,族人也皆惨死蠪蛭手中。
他与蠪蛭生死殊战,自己身负重伤,命悬一线,然而也是命大,那蠪蛭不知为突然退走,又遇到苏十七,这才保住一命。
和苏十七赶来的一路上,借助垢尘剑的光芒,他在城中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和随处可见的尸骸。
“你与蠪蛭交过手?”向启书面容肃穆,询问着详情。
“那蠪蛭诡秘莫测,弟子唯有在它攻阵时看见一眼,禁地阵局一破,它便如鬼魅般融与黑暗看不到身影,弟子族人皆惨死与它手中……”姜颜华咬着牙道,双拳死死紧握。
“唉,院守也非蠪蛭之敌……”
向启书叹了口气,又问道:“依你之见,可能猜测那蠪蛭到底是何境界?”
“不知。”
姜颜华摇头,他与蠪蛭交手是,连它身影都看不到,更何谈感知出它的境界?
“罢了,山上传送阵已开启,你与他们几人先上山吧。”向启书望着护山大阵,道:“黑暗已至,此劫难逃。”
闻言,姜颜华红着眼,想到父亲,心中悲痛交加,又跪了下去。
“弟子恳请师傅助弟子报仇!”
这一跪又是一叩,额头磕在石阶上,顿时鲜血淋漓。
其实当姜闫忠和完颜雍狄两大洞天境强者交手时,向启书已有察觉,他乃洞天上境,又修得八卦术,于推演一道有所小成,自能知晓姜闫忠殒落之事。
如今浩劫来临,整座武陵城已沦为死城,危机之秋,他已决心赴死抵御妖魔,为学生谋求生路,可此时听到徒弟如此请言,心中却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意。
“如今城中活下来之人不过一百余人,大劫当头,你是要为师弃这些人而不顾吗?”向启书反问道。
“弟子绝无此意,弟子只想手刃仇人,可是……”
姜颜华咬着牙道,他知道自己不是完颜雍狄的对手,此刻也只是渴望师傅能在关键时刻助他一臂之力。
他还欲说些什么,可看到师傅脸上露出的失望之色,一时间内心既羞愧又茫然,一面恨自己无能,一面又为此感到痛苦而困惑。
轰!
突然,一阵炸耳的轰击声兀地响起,那阻隔着黑暗的屏障倏地开裂了!
整座高耸雄伟的东麟山在此刻震颤不止。
屏障之外,如有游龙搅动着黑暗,那如暗潮似的暗气一层叠着一层,似浪涛,遮天蔽日般压向东麟山。
这一刻,武陵城仅剩的净土好似也彻底被黑暗吞噬了。
“护、护山大阵竟被破了?”
“那是什么?啊,我的眼睛……”
“完了,我们要死,我们要死了……”
“大家别慌,都站在一起!”
“啊——!”
轰,轰!
炸耳的轰击声还在持续,黑暗里没了光明,众人立时骚乱了起来,耳畔又相继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令人惶恐不安。
一股窒息般的压迫感笼罩在众人心头,恐惧不断滋生。
“是蠪蛭,蠪蛭!”姜颜华惊声道,周围忽闪忽现的黑影令他终身难忘!
“乾、震、离,列阵!”向启书喝道。
轰!
倏地,一轮金光绽放,湛湛的光芒中,‘乾、震、离’字位紫色的雷火迸射。
雷火中电弧丝丝作响,迸射出的缕缕闪电不断轰击着周围。
在这轮璀璨的金光下,众人只瞧得见一道如鬼魅般黑影不断闪现,而周围已躺下了三位断了头颅的尸体。
“众弟子听令,退!”
向启书声传四方,荡气回肠。
他双手掐诀,晕染而出的白光如气流般流转在玉笛之上,缓缓吹奏着乐曲。笛音尖而脆,渐渐压下了那炸耳的轰隆声。
听到笛音,本来恐慌的众人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南冠宇惊慌之余,却也故作镇定地喊道:“我辈修行者,应当处之泰然,临危而不乱,切莫让惧念占据心神,着了邪魔的诡道。”
说完,拔出背负长剑,看向姜愔嫕道:“师妹,你和伤者先行,其余人紧跟其后掩护!”
闻言,一众人这才回过神似的纷纷向山上逃去,有几名弟子甚至丢弃了兵刃,自顾自的跑到前面去了。
“小子你还发什么呆?那蠪蛭身后还有个更恐怖的家伙,这阵法只能拖住它片刻,你得快点跑才是。”
垢尘剑的声音在苏十七心间想起:“我感应到山上的灵气波动,那传送阵的灵力耗尽,快要崩溃了,你得抓紧时间。”
闻言,苏十七不敢犹豫,立即拉着苏稚绾和姜愔嫕的手就往山上跑。
“哥,哥!”
姜愔嫕回头喊道,可姜颜华却定在了原地。
轰!
又是一击炸耳的震响,护山大阵下出现了一个裂口,裂口中走进了两个人影,人影之前则是一只形似狐狸的妖兽。
那妖兽足有两丈之高,浑身被黑漆漆的雾气包裹,只能看见十六个绿灯笼似的眼球与那摇曳的九只尾巴。
——蠪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