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鲤跨进院子里,她的心蹦蹦乱跳。
这座庭院不大,里面古木参天,显得极幽静。
她抬起眼眸,一下子就看到古木参天下一个男人正背对着她站着。
苏鲤一下子顿住脚步。
虽然未观其容,但观其形,观其势,苏鲤就知道他就是南祥的皇叔摄政王南宫肃。
天下一代枭雄。
苏鲤没说话,慢慢敛下眉眼,轻轻一福,“王爷别来无恙。”
南宫肃倏地转过身。
他身姿魁伟,五官神俊,剑眉飞鬓,眼眸深似海。整个人都带着难掩的霸气。他背着手咄咄逼人地瞧着苏鲤,半晌才幽幽地道。
“二十多年,你倒是始终未变……”
“岁月蹉跎二十余载,王爷不是也未平心中那口气吗?”
南宫肃沉冷地跨前一步,慢慢向苏鲤走来。
苏鲤感觉他的气势象一座山似的压过来,令她狂跳的心又增惊惧。即便她做好万全准备可面对这样凌霸的气场,苏鲤还是有些慌乱。
但她不能露怯!
更不该露怯!
她抬起眼眸,直直地盯着南宫肃。
南宫肃在她身前三步远停下,一张脸就象刀刻一般,没有丝毫的波动,可那眼眸中风起云涌的波澜,就象要把她整个人吞掉。
他冷冷地问,“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苏鲤学着皇贵妃的样子浅淡地问,“王爷想要什么解释?二十多年了,王爷还未想明白?”
南宫肃轻轻蹙起了眉,“你什么意思?”
苏鲤想着皇贵妃告诉她的那些事,酝酿着情绪,轻仰着脸,“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抢婚,是我的主意……”
南宫肃脸色一变,森寒的气息立马席卷而来,咬牙切齿,“你说什么?二十多年前的抢婚竟是你的主意?可你出嫁的路线是南祥天师所定……”
苏鲤淡淡地道,“他是我们西羽国的人,是我私下给他下的命令,母皇并不知道。”
南宫肃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甚至起了杀意。
“你为何要如此做?”
苏鲤丝毫不惧,依旧云淡风轻,“王爷怎么不问问自己,当年在西羽国究竟做了什么?”
南宫肃冷哼一声,半侧过身,竟似有点不敢面对长公主似的,“你究竟想说什么?”
苏鲤幽幽地道,“二十多年前,我十六岁生日,母皇昭告天下,邀请天下英雄儿郎于西羽国参宴,实则是为我择婿……
我与赵晖一见钟情,他是中宁的太子,当时并未娶太子妃。母皇对他也极是满意。你当时以南祥英王殿下的身份参宴,表现也相当突出,三妹对你情有独钟。所以,我当时就已把你排除在外。”
南宫肃听闻,半侧着身,没说话。手背在身后却紧紧地握了握。
苏鲤继续道,她的声音轻柔舒缓,仿若在说着别人的事。
“生辰宴之后的狩猎,你与赵晖几乎平分秋色,当时一头白虎跳出来,惊了我的马,它对我穷追不舍,我骑着马在密林中乱蹿,之后被猛虎扑下马,眼见性命不保,你与赵晖同时出现,却是赵晖挺身而出救了我。随后我便昏迷不醒。”
南宫肃听到这里,已经把整个身子都侧过去,几乎是背对苏鲤。
苏鲤瞅着他,凉凉地道,“可是,当我半月后醒来的时候,却听到是你因救我有功,母皇已将我赐婚于你……
而赵晖因为他父皇突然驾崩,他不得不急速回国继承皇位。他没有等到我醒来,而你却趁我昏迷,颠倒黑白,成了救我的英雄。
南宫肃,你这样虚伪又自私的人,我该嫁你吗?”
南宫肃转过身,一张俊脸狰狞着,“虽然你没嫁我,却身败名裂。赵晖这辈子都背上抢别人妻子的骂名,德行有污,受世人唾弃。姬千胧,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自困冷宫十余载,又不惜自降身份,在承俊亲王府做了低贱的老妈子。你与他,自始至终都不敢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这一生,本王不亏!”
苏鲤轻轻一笑,“王爷自然不亏,借着这个由头,你的铁骑不时地侵犯中宁的土地,砍杀中宁的将士,烧杀抢掠,坏事做尽。王爷,你暴虐成性,吞并天下的野心已暴露无遗,你早已失去民心。”
南宫肃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阴森地盯着苏鲤,快意地道,“即便与你错失二十余载又如何?如今你又在我的掌心里,你母皇当年对我的承诺始终是要兑现的。而赵晖,我必让他羞愤而死。”
苏鲤当然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可此刻也激起了她的傲气。
“王爷难不成还想着与我再续前缘?或者玷污羞辱于我?
你以为这样,我母皇就会受你胁迫而就范?赵晖就会因为你把我掠来,我名誉受损,而他丢尽颜面,你以为这样就能够痛快地报复我们吗?
南宫肃,你心胸果然依旧狭隘!”
南宫肃死死盯着苏鲤,手在身后紧握成拳,“既然长公主不怕,那你与我的缘份,就从今夜开始吧!”
说完,他猛地向苏鲤伸出手。
苏鲤身子急速向后倒飞而去,袖子红绸抽出,翻飞如剑,护在身前。
南宫肃一下子变了脸,“你不是长公主……”
苏鲤站住脚,傲气地盯着南宫肃,“我自然不是长公主,摄政王以为自已计谋高超,蛊惑南宫扶玉和南宫戬进入中宁,掀起风雨,杀进‘凤离宫’,火烧承俊亲王府,就能把长公主轻易地带走吗?
如今,她与皇上正坐在御花园里瞧你原形毕露的丑态呢!”
南宫肃气急败坏,此生他受的羞辱已经够了!
他怒极之下仰首就是一阵长啸,桃花巷中突然一阵脚步匆匆,似乎整个巷子的人都涌进了庭院,苏鲤目光瞟着这些手持武器的精锐甲士,丝毫不怕地看着南宫肃。
南宫肃整个人都怒成了一柄要开天劈地的剑!
“告诉我,你是谁?”
他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帝后山’医师苏鲤……”
这是苏鲤最本心的身份,至于凤二小姐,凤女王,她也丝毫没放心上。
南宫肃一脸的狰狞,“原来是凤女王殿下……”
“不敢当!摄政王还是把我看成平民百姓比较好。”
“哈哈哈哈……”
南宫肃仰首就爆出一阵大笑,笑毕,他一身的森寒气息,“如此甚好,原来你就是始皇后传人,凤氏二小姐,赵昶最爱的女人……
得了你,就再好不过了,如此就破了中宁的国运,而我南宫肃,必定是这天下的王!”
南宫肃话落,身子就如一柄剑急速扑向苏鲤。
苏鲤武功已经恢复,她手中红绸翻飞如剑瞬间与南宫肃打斗在一起。
南宫肃不欲伤她,目地只想抓住她,招势虽凶猛,但致命处总留有余地。苏鲤与他却不同,她丝毫不敢怠慢,已是拼尽了全力。
南宫肃惊疑一声,虚晃一招停住手,“你的武功奇特,究竟师承于谁?”
苏鲤也气势不减地站着,“师承于谁不重要,关键是摄政王也奈何不了我。再拖延下去,即便你有这些精锐在,摄政王想脱身也不容易。”
南宫肃也甚是傲气,“云锦孟家本王还没放在眼里。”
“云锦孟家,摄政王自然不放在眼里,若是皇上的‘青龙卫’呢?赵昶的‘翼龙卫’呢?驻守南疆三十万将士呢?摄政王当真不怕?”
南宫肃冷哼一声,眼眸甚是不宵地看向苏鲤,“若是赵晖敢动我,小心云锦城三十万民众,本王埋下的火药足以将此地夷为平地。”
苏鲤神色一变,“摄政王就不怕天下众怒吗?”
“天下众怒又如何?本王就要把这天下狠狠捏在手里。”
南宫肃当真狂傲至极,苏鲤死死盯着他,眼眸也冷若寒冰。
“如此,就让苏鲤看看摄政王的真本事。”
说完,苏鲤挥动红绸不要命般地攻向南宫肃。
“不知死活!”
南宫肃冷哼一声,挥拳迎上苏鲤,二人瞬间又缠斗在一起。
南宫肃戎马半生,其威势不是苏鲤能挡,二人虽然内功相差无极,但南宫肃毕竟是男子,征战沙场几十年,经验比苏鲤丰富。
他一拳击向苏鲤的肩头,苏鲤只听得‘咔叭’一声轻响,肩头蓦然传来一股锐痛。她咬紧牙关,手中红绸翻飞如蛟龙,也在南宫肃的脸上留下一棒血痕。
南宫肃怒极,跳出战圈,直接向围在四周的精锐厉吼一声,“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