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昶下了马车,急忙走向太子。
他撩袍跪在地上,“臣赵昶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
太子赵青逸搀起赵昶,“三弟安然无恙,是中宁之幸。得知你今日能到京城,本殿和众朝臣都等不及,便到皇宫门口相迎。父皇已经在乾天殿等侯,三弟便随我一起来吧!”
赵昶颔首,却转头瞧了马车一眼。
如今太子和众朝臣替天子迎接赵昶,苏鲤不能下马车。如今赵昶回头,太子自然意会,他急忙道,“父皇有旨,三弟随我去乾天殿,三弟妹和阿熠去太后宫中,如今皇后等人皆在慈宁宫侯着。”
赵昶放下心来,便随太子及众朝臣一起入宫。
待太子等人走后,才有内侍前来走向苏鲤的马车,请她入宫面见太后。
苏鲤牵着赵熠走进慈宁宫,一眼望去皆是熟人,但殿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太后脸色晦暗,似是身体不佳,正歪靠在锦榻上闭目假寐。那神情象一下子老了许多。
皇后等人都沉默地坐在一旁喝茶,整个慈宁宫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苏鲤能够理解,毕竟凤惊鸣顶着凤女王的头衔背叛中宁,投靠南祥国,无疑生生打了太后的脸。凤氏五百年才出一个凤女王,本来能与皇族共享天下,没想竟是这么一个叛逆。
太后不病倒才怪呢!
苏鲤和赵熠跪在大殿中央,郑重向太后施礼,“凤轻隐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沉沉地掀开眼皮,瞧着下面的苏鲤,脸色一时晦涩莫明,“起来吧!你母子能平安归来,哀家已经心慰至极了。”
苏鲤和赵熠急忙起身,太后坐正身子向赵熠招手,“阿熠,到太皇祖母这边来,让太皇祖母好好看看你。”
赵熠瞅了苏理一眼,便跑向太后,太后扯着他上上下下看了一番,才心疼地问道,“可是吓着了?”
赵熠摇头,“太皇祖母不必担心,阿熠一切都好。是父王和娘救了阿熠。”
太后心疼地一下子把阿熠搂在怀里,“造孽啊!你大姨母竟然干出这般伤天害理的事,真是凤氏不幸啊!”
此时,苏鲤已经向皇后和太子妃见过礼。听闻太后哀凉的语气,她心里一叹。
太子妃耶律穆自从苏鲤进殿就细细地观察她,虽然苏鲤已经收敛了许多属于凤女王的锋芒,变得与之前的凤轻隐一般无二,但太子妃还是满脸的疑惑。
瞧她的样子,怕是八成已经怀疑她。
苏鲤向她施礼后,只得暗暗对她打了个手势,太子妃立马激动地捂住嘴,眼眸里皆是欣喜的泪水。
而皇后也在细细审视苏鲤,瞧了半天,依旧是一副懦弱谨小慎微的样子。
皇后立马放下心来。
如今四皇子掌了兵权,皇后腰杆硬了不少,可是赵昶却没死。她心里这几日一直忐忑不安。不知赵昶回来后,皇上是否又要将兵权交于他?毕竟能号令天下兵马的,也只有赵昶一人。
最近澜儿虽然掌了兵权,却根本号令不动。皇后心里明白,若想真正为已所用,还需要时日。可赵昶回来了,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曾经暗中召见过裴世子,想借北定王府的号召力助澜儿一臂之力,没想裴世子一心只想为裴二公子的申冤,丝毫没有要帮她的意思。她失望至极,也曾暗示过嫂嫂,却依旧不管用。
裴家人如今全部的心思都在裴二公子的案子上,根本就看不清朝中的形势,真是难当大用。
太后抱着赵熠看向苏鲤,“如今承俊亲王府烧成了废墟,你们也无处可去,哀家已经向皇上请求,就把‘凤离宫’赐给你们居住吧!
那个忤逆子一辈子都别想回中宁!皇上已经撤了她的封号,哀家也已经把她从凤氏名谱中除了名,以后凤氏便只有你一人继承人,中宁再无凤惊鸣!”
太后说的斩钉截铁,想必把凤惊鸣恨的咬牙切齿。
苏鲤皱了皱眉头,还想着为凤惊鸣再争上一争,突然看到太子妃暗暗对她摇摇头,苏鲤便咽下了要说的话,直接跪在殿中领旨谢恩。
“轻隐谢太后恩典,如今承俊亲王府烧了,府中财帛都化成了灰烬,能住‘凤离宫’是轻隐的福气,谢太后恩宠。”
苏鲤说完便深深跪俯在地。
太后叹息一声,声音虚弱至极,“平身吧!如今你们三口能平安归来,已是不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出宫后就直接去‘凤离宫’吧!哀家已着人都安排好了。”
皇后细细听着太后的叮嘱,面上丝毫不显,但心里却起了波澜。若是太后将‘凤离宫’赐给了凤轻隐,那赵昶势必一同前往。是不是就表明赵昶也有入赘凤氏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