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手脚麻利得姜陈或从丢进一辆马车里,车夫驾车离开时,一道挺拔得身影出现在毕瑞眼中,看清之时,毕瑞脸都白了。
姜舜骁走上前来,看了眼那辆远走得马车,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得笑,道:“都解决好了?”
毕瑞不敢说话,脖子都僵了。
倒是秦瀹敏锐的听到院墙外的声音,连忙走了出来,看到是他时,脸色微僵。
姜舜骁看着他,意有所指道:“我还以为,你当真能放着你妹妹不管。”
秦瀹脸色有几分难看,他道:“既知道我会来,你又来做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日子不仅仅是自己派了人手守住这里,他也一定早就知道这里了,否则,怎么会来的这么及时?
姜舜骁道:“我怕你感情用事,处理不妥,将来后患无穷,作为表哥,给你一句忠告,既然准备把人接回去,那就把人处理干净了,否则,终究是个大麻烦。”
话,倒是真心话,秦瀹自知理亏,语气软了下来,他没看姜舜骁的眼,只问:“黛珑在里面,表哥要去看看她吗?”
姜舜骁摆了摆手,道:“人就不见了,你秦家的人,自己管好就行,我只来看一眼,也该回去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忽然一顿,从衣袖里摸出一封信,小乘连忙接过给秦瀹送去。
他拿到时,只听姜舜骁边走边说:“我不管这封信是怎么回事,也不会去过问她,信没到容仪手上,她也不会知道,告诉秦黛珑,以后,不要再联系容仪了。”
他说完就走,秦瀹莫名的看着手中的信,将其打开,看了几眼之后眼眸一沉,连忙将信合上收了起来,一时无言。
……
一条无名小巷,一时挤满了不少大人物,他们无声的来,无声的走,京城这么大,谁又会注意到这里曾发生过什么呢?
秦黛珑走后,这里又如往常一样,仿佛一切都不曾变过。
回到秦府,她没有第一时间去见母亲,因为秦瀹说这件事母亲还不知道,怕她忽然出现,母亲会太过激动。
是以,父子两人带着他和孩子从侧门进了府,还是让她住进了她原来的闺阁。
看着黛灵阁,恍如隔世一般,这里早就没了下人,但一直有人打扫,虽清冷,但也干净,床上的被褥就算直接睡上去也无碍,屋里还熏着她爱的香,那是她许久都不曾闻到的味道。
宁宁睡在她的床上,看不到此刻的母亲泪流满面,也不知道,她几乎流了一天的泪。
只是这一次的泪不再如以往,虽酸涩,但至少安稳了下来,她只是感念,自己“死了”这么久,黛灵阁的一切都被完好的保留了下来。
秦国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他收拾好了情绪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退了下人,静默的待着,面上虽不再大喜大悲,可一颗心也着实不能安稳下来。
秦瀹倒是陪着她,看她通红的双眼,又看着眼前的场景,脑海里想到了过去……
那时,三个人自由自在,他读完书就会跑到黛灵阁看她,昨儿带糖人儿,今儿带甜酥,明儿带芙蓉糕,哄的两个女孩儿都高兴。
府上的人皆认为他是个绝世好哥哥,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是有私心的,打着看妹妹的幌子,只是为了和容仪在一起多待一会。
那个时候,暗生情愫是他,默默付出是他,如今,失去一切的也是他。
有时候也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偏偏最爱的人,最是得不到。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是娘保留下来的,爹几欲将这里封了,不愿娘再睹物思人,累着自己,为这件事,娘和爹不是吵过多少架,从小到大,也没见他们吵得这么凶过……”
“……”
“娘有时会过来坐坐,也会亲手打扫,帮你铺床,来一次哭一次,身体愈发不好了。爹见娘拖累自己的身体,愣是和娘发过好发一通脾气,兴许是娘也不曾见过爹发那么大的脾气,倒是消停了,可我知道,她是不常来了,可一颗心从未放下过,她思念你。”
秦黛珑蹙紧了眉头,听兄长这么一说,哭的喘不上气来。
她跪倒在地上,捂着脸哭道:“我错了!我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哥哥……”
秦瀹也红了眼,他蹲下去将妹妹抱进怀里,声音都哑了,道:“你确实对不起爹娘,更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你胆子,怎能这么大?”
兄妹之间,话自然好说,秦黛珑没隐瞒,她趴在兄长身上,哭的无助,边哭边道:“我原以为他是真爱我,我原以为,我可以奋不顾身放弃一切,就能和他过上幸福的日子,哥……我以为,他也同样爱我,可我现在才知道,他更爱自己,为了他自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就没想过,你这么走了,爹和娘怎么办?”
“我……我太自私了,我以为时间会消磨掉一切,等爹娘接受了,就不会再想起我,可如今我做了母亲才知道,当初我的做法是多么自私……”
听妹妹的忏悔,秦瀹叹了一声,他道:“好在你迷途知返了,若是再过两年,我也不知家里会成什么样子,娘为了你,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秦黛珑眼泪流的更凶了,她无法再言语,哽咽的厉害。
若是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这般。
吃尽苦头才能知道,当初的自己是多么不知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