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不出所料,姜益民父子确然都在书房呆着,而那幅画像也被挂了出来,姜舜骁看着画像里的母亲,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许久。
后,他看着父亲,看他看向母亲时,眼里绵绵的情意,忽然觉得难过。
自从自己有了容仪,有了自己的小家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像父亲这般思念母亲了,可他知道,自己并非是不孝,而是向着更好的生活,更积极的态度去面对未来。
如果母亲在世,也会希望他们能活得好好的吧。
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留下来的人,就应该好好面对生活,而不是一直活在过去,一直痛苦,让身边的人也痛苦。
从前姜舜骁没想过这些,可现在,他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也忽然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痛苦,莫约就是因为一直沉浸在过去,一直沉浸在没有母亲的日子,从未好好看过身边的人,没有好好看过眼前的风景。
抽身出来,再去回想以前,其实有很多痛苦,并非是因为母亲的离开带来的,早该释怀的事,却一直被揪着不放,或许,是因为活着的人太执着。
可是他知道自己没有道理去怪父亲,因为,比起自己,父亲大约是这世界上唯一还痛苦着的人,因为,他无论如何都走不出那伤痛,哪怕母亲已经离开那么多年,他只能靠着这个画像来思念。
父亲才是那个可怜的人,他若永远走不出,将自己困在过去,便会痛苦一辈子。
姜舜骁开了口,说:“每次看着容仪的眼睛,我都会想到母亲,说来也是缘分,母亲和容仪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可偏偏,她们的眼睛生得那样的像。”
听到此话,姜益民眼神微微闪烁,他扭过头来看着儿子,又听他说:“可现在慢慢的,我再看容仪时,她便只是容仪,我不会再想到母亲,父亲从前以为我是因为她的眼睛像母亲,才会将她留在身边,可其实,儿子心里只是单纯的有她,才会把她留在身边的。”
姜益民微微眯眼,声音低沉了下来,他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舜骁顿了一下,他看着父亲的眼睛,将心里的话吐露了出来,他说:“从前,儿子都活在思念母亲的回忆中,儿子渴望成才,想让母亲在天上看到,儿子也是有作为的。从前,儿子心里很痛苦,为一个再也看不到摸不着的人,一直痛苦着。”
好似预料到他要说什么了,姜益民脸色微沉,只问:“现在呢?”
姜舜骁深吸了口气,说:“现在,儿子释怀了,许多事也能想通。如今,我的身边有了心爱的人,有了孩子,这让我觉得未来的路都是光明平坦的,不再像以前……以前的我,只是一味地往前走,没有任何归属感。”
姜益民忽然嗤笑了一声,他说:“我早就发现你不一样了……”
“儿子释怀了,父亲不为儿子高兴吗?”
“住口!”
毫无征兆的,姜益民一声爆怒,他怒目圆睁,看着儿子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