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水仙明显的感觉到气压有些低,每次吴良来的时候情绪就很不对劲。
她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看着吴良不高兴,她就知道,恐怕是顾德他们有动作了。
阿香这些日子格外黏水仙,这日她又在水仙屋中,看着水仙微微失神,说:“我觉得,良哥对你是真的,这些日子他从不让你接客,许多客人一来就问你,出再多的价钱他都没有松口,直说你病了,需要休养。”
水仙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说:“我倒希望我是真的病了,病得接不了客,我以前听说,被卖到青楼的姑娘,有那么些运气不好的,会染上病,而后不治身亡,你说,我都已经这样脏了,将来会怎么死去呢?也会染上那些不干净的病,连治都没得法子治,会这样死去吗?”
阿香微微蹙眉:“你别这样想啊,我们都好好的活着呢,谁没事会咒自己得病啊?那种病若真是得了,这一辈子就毁了。”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可笑,难道现在和一辈子毁了,有什么区别吗?
阿香犹豫片刻,说:“你不是想自己得病,你是恨良哥,对吧?”
水仙也不想和她绕弯子,直说:“你不觉得你现在问的话很可笑吗?我恨他,难道你不恨?还是从什么时候,你对他已经没有恨意了吗?”
她目光灼灼,看的阿香有些心虚。
水仙知道,自己要提防她,可还是忍不住,直白的问了出来:“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这些日子,你在我面前总是说他的好话,你是想叫我认命?就这样跟了他?你不会以为他对我是认真的吧?在这样的地方,你跟我讲真心,呵……多么可笑啊。”
阿香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她下意识的否认,说:“怎么会呢?我们俩是最好的朋友,我不曾变过呀!我只是觉得他对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人总是要识时务,才能过得更好一些……你是在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吗?”
“……”
“水仙,我不可能害你的,你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了。”
最好的朋友,有时候想想,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词啊,这世上,被最好的朋友插刀的人还少吗?
阿香解释道:“我没有麻木,我也不甘,可是,如今除了顺,从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我都已经退到这一地步了,你比我运气要更好一些,你明明有更好的路可以走,又为何不愿再放过自己,再去接受呢?”
水仙冷笑一声,说:“你还说你没有麻木,那若是你呢?倘若是你经历这些事,把你拐来的人这样欺辱你,到最后,他告诉你他对你有意,你敢信吗?你敢跟他吗?”
阿香沉默了,因为,她很明白自己的答案,是敢的。
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结果了,更糟糕的结果,早就成了那屠夫手下的亡魂,她不想那样死去,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既然,有活命的机会,且还可以比现在活的好一些,为何不能抓住呢?
水仙又说:“你想好好活着,我能理解,可是,你为何要把我卖出去?许多事我刚与你说,他那边就得到了消息,若非是你卖我,他怎么可能知道?”
阿香脸色白了白,她梗着脖子辩解:“我当真没有背叛你,他只是想知道你这些日子开心与否,是怎么想的,我们俩说的话,我并没有都告诉他。”
话说完,她都有些不敢看水仙的脸色。
现在,她是左右都不敢得罪,吴良他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而今,水仙虽是她的朋友,她都要掂量着说话了。
她虽不知吴良对水仙的感情到哪一步了,可就现在来说,水仙这样好的一棵招财树,被吴良放弃了,不允许她接客,让她安安心心的呆在这里,这若说不是真心喜欢,都有些假了。
倘若,吴良动了真心,将来水仙便不会一直呆在这个地方,若自己真把水仙得罪了,自己的日子还会好过?
吴良对自己是什么态度,阿香心里清楚得很,即便自己在中间传递了这么多信息,吴良对自己也没有多少好脸色,只怕自己在他那里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人罢了,倘若自己真的没了用处,又没有人庇护,那样的情况才是最糟糕的。
阿香说:“我和他说过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我当真没有说过你半句不好,半句不是,在我心里,你依旧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又怎么可能出卖我最好的朋友呢?我知道,你心气高,落到这种境地也不甘心,可是,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你好,你若当真能放下心结,跟着他也是一桩好事。”
水仙看着她,语气冷冷的说:“阿香,你可知,这中间人不好做,即便你如此坦诚,我对你也不可能像从前了,你既想讨好他,又想拿捏住我,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事?你说你都是为了我好,可我想要什么你根本就不顾,其实,你更在乎的是你自己的利益。”
阿香知道水仙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可却没想到她竟能这样一点也不留情面,她愣怔了半晌,说:“所以,你是不想原谅我了,是吗?你要同我绝交?”
水仙没有说话,阿香心如擂鼓,等待着最终的审判,可见她半晌无话,阿香又松了口气,继续说:“水仙,我没有你幸运,你前前后后得了多少人的眷顾和怜惜,你可知,多少人眼热你,可你还是不满足,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不对,可有些时候,一旦有了比较,心就很难平衡下来,你不是我,你不会懂我的感觉,你什么都有了,才会这样不珍惜。”
“……”
“我承认我有些嫉妒你,可嫉妒却不代表我会害你,水仙,我若是不把你的一些消息告诉吴良,他不会放过我的,作为补偿,我也可以把他的事告诉你,只要是我知道的。”
水仙眸光一沉,直问:“他的事你也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