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炉:霜霜终于要步入社会了……)
“我战友和列车长是同学,上了车,把这盒烟给他,他能带你进卧铺。”
罗宇霜接过父亲手中的芙蓉王,揣进兜里,不安的说:“万一人家不认怎么办?”人生中第一次出省,竟然只身一人,而且没有票,有的只是爸爸这样一句打包票的话。
“不认就不认,反正你也上车了,他还能把你赶下来?大不了补票是了。”
原来这并不是打包票的话呀,但她还是点点头,激动的收拾着行李,bj这地方,充满着魔幻的魅力,文华哥分配在那当医生,燕子姐嫁到了那里,豪哥在那认识了大老板,得到了第一笔创业投资,同村的静静姐,也在bj打工两年后在城里支起铺面,那她呢?罗宇霜天真的想,或许那里也有她罗宇霜一席之地吧,她才十八岁,在那里会交到厉害的朋友,会赚到花不完的钱,说不定还会遇到她意中人,那会是怎样的人呢?比赵海晨还帅?比赵海晨还帅的人到底是怎样的帅呢?
走的那天,妈妈骑电瓶车送她,买的站台票一直送她上车,她行李很少,只有一个笨重的双肩包,还有手上一袋三姨给的零食。
“记住你爸说的,上车找列车长,把烟给人家,让给你安排卧铺。”妈妈在车下喊,车上的罗宇霜则把眼睛看在别处,她可不想让全世界知道她准备贿赂列车长。
车子驶动了,罗宇霜还是拨开人群,趴在玻璃上看妈妈,这一别不知得多久才见,不过她心里没有多少伤感的东西,在外地念了三年书,早就习惯这样的离别,最占据她心思的是未知的明天。
车子上挤满了学生,熙熙攘攘,她站在过道,不知如何是好。马上检票的乘务员过来了,她心里紧紧的,时不时摸着口袋里的烟。
“去六车箱补票。”
“你也去”
原来这么多人都是送站票,一条长蛇的队伍行军似的穿越车厢涌向六车厢补票,罗宇霜也匍匐其中,乘务员很多,她哪里知道哪个是列车长,再看看这人满为患的情况,卧铺百分百也溢了,不定有多少列车长嫡亲的嫡亲已经提前占好位,她灰心了,把烟从兜里塞到书包。
到了晚上十二点,有座的人趴在小桌上睡觉,或者双手环抱在胸前歪着头睡,无座的有的坐在地上,有的自带折叠小凳子,还有不顾形象的铺张报纸睡在座位底下,每张脸都憔悴黯然,她和一个短发女孩垫着塑料袋坐在厕所旁边的角落里,罗宇霜感觉脚骨在运动鞋里得不到舒展很难受,眼睛也酸胀,时不时看着诺基亚手机上的时间,一分分数着。
“下车有人接你吗?”短发女孩问。
罗宇霜点点头:“我表姐,我舅家的女儿。”想到咪咪姐,罗羽霜有几分踏实,咪咪姐在bj一家养生店学按摩,本来跟着她亲哥豪哥干,可去了没几天就耍老板家属的威风,每天横眉竖眼的对豪哥员工,豪哥一气之下把她开除,扬言再也不让她去公司搅弄是非,咪咪姐也拉着皮箱一气之下来到bj投奔了她姨家的女儿。
一晚熬下来,全身每处骨头酸软疼痛,脑袋木木的,她和短发女孩各自泡了方便面,短发女孩给了她一根火腿肠,她给了她一袋威化饼,两个人凑合的吃着,时不时厕所传来冲水的声音,还有咳痰的声音,不过天亮后,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到了窗外的晨色中。
下车和咪咪姐碰上头,罗宇霜人生第一次如此乖巧的跟在咪咪姐身后。
这是一个度假村,是学校分配她的工作单位,咪咪姐将她送到门口离开了,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迈入酒店,去前台说了自己的情况,不一会儿一个瘦小身板的女人穿着黑衬衫红色马甲,一步裙,黑皮鞋笑盈盈的过来。
“罗宇霜对吧?”
罗宇霜手捏着书包背带,紧张的点了点头,学校分配的这份工作说是对口,不知是干什么?自己能不能胜任?
“我以后就是带你的领班,大家都叫我萍姐。”
说着萍姐带她去宿舍,宿舍前有一颗很大的银杏树,树叶已经见黄,罗宇霜仰望之际,萍姐说:“咱们属于服务行业,一定要有服务意识,见了客人不能抢路,要礼让,还有……”萍姐看着她的脸,上班必须穿工作服,头发全得梳到脑后带发套。
罗宇霜笑着点头。
跟着萍姐领工作服工牌和办饭卡,一切安顿好后,萍姐说:“附近公交两站路就到一个批发市场,可以去那买被褥,还有,明天一早酒店有车带你去体检,不要吃早餐。”
“好的。”
萍姐走后,罗宇霜看着自己被安排的上铺,她竟然在bj落脚了,她拿着抹布开始擦床,擦柜子,一个女孩突然从被子里探出头,“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罗宇霜,十七。”她按照周岁说。
“真小,这个宿舍最小的。”女孩看着她手里的抹布又说:“你用的是我的抹布。”
罗宇霜刚想还回去,女孩又说:“算了,你先用吧,记得买就行。”然后给她介绍宿舍里的人都是什么部门。
罗宇霜问:“我上学是学会计的,说是被安排前台财务,不知道对不对口,这工作还是学校安排的,”她其实刚开始学计算机,学了三个月转到了会计专业。
“对口?对到姥姥家了,前台财务就是前台收银,我和你一个部门。”女孩笑着说。
罗宇霜像找到同类一样,双眼放光的看着女孩说:“真的呀,那你多带带我。”
“你叫什么?”罗宇霜问。
“严品。”
女孩说的儿话音,她听成了“凉皮”,但也没好意思让她再说一遍。
下午她出去买床上用品和生活用品,“凉皮”说:“你反正出去,回来帮我带一份糖炒栗子。”
另一个上夜班的女孩也探出头,说:“帮我也带一份。”
“好,好。”罗宇霜笑嘻嘻的同意了。
她按照萍姐说的坐公交,去批发市场买了被褥和被罩,还有一些毛巾牙刷牙膏什么的,回来身上挂的像个逃难的似的,但还是没忘记给她们捎了糖炒栗子。
到宿舍已经天黑,罗宇霜安置着被褥,规整着行李,其它三个女生也下班回来了,据“凉皮”说,她们都是餐饮部的,她们回来也是先围着她一顿审问式的提问:从哪里来?叫什么吗?多大了?
罗宇霜一一回答了。
“凉皮”把糖炒板栗的钱给她了,附声在她耳边说:“以后武佳佳让你买啥,你听听就行,回来就说忘了,她不会给你钱的。”
罗宇霜心里一跳,原来被人算计了。
武佳佳是康乐部的,最后她真的没给自己板栗的钱。
第二天体检完毕后,罗宇霜去部门报到。
“霜霜,体检完啦?”凉皮主动和她打招呼。
她含笑点头,进了前台,他的主管正在房间喝茶,原来萍姐只是领班,领班上头还有主管,主管上头是经理,经理一般不来,主管穿的工作服也和她们不一样,是个男的。
她又对着这个男人回答了一遍:从哪里来?叫什么?多大了?这样的问题。
男人说:“以后叫我果哥就行,”罗宇霜重重的点头。
工作第一周,她像严品的尾巴,走哪跟哪,严品是个bj姑娘,舌头短说话块,又是儿话音,罗宇霜经常听的云里雾里的,有时严品念单子,她打计算器,好几次打错了,严品也没怪她,而是安慰:“刚来就这样,多算几次就会了。”这样她更粘着严品。
和宿舍的舍友也逐渐熟悉了,武佳佳每天都和男朋友打电话,打完讲一些不堪入耳的荤段子,罗宇霜总听得脸色赤红,插着耳机看书。
“看不出来,还挺喜欢学习啊。”武佳佳看着她。
“漫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