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今年是第三年,以后咱们可以每年大年初一都约饭。”
罗宇霜笑着说:“好啊,好啊,以后结婚了带着老婆孩子来。”
赵海晨摇头,“我是个不婚主义。”
“我看你是还没玩够吧,你家不就你一个儿子吗,不结婚你爸妈能放过你?”
“我的人生不需要别人来插手,这几天我都快烦死了,每天听他们吵架,从天亮到天黑,就这还催着我结婚。我可不想走他们的老路。”
看着赵海晨眼里的执拗,罗宇霜噗嗤笑了:“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还以为只有我爸妈每天吵。”随后带着一丝忧郁说:“真不知道过年有啥意思。”
“是啊,没意思。”赵海晨叹了口气。
少女时代罗宇霜认为赵海晨像大海和天空般深不可测,她曾绞尽脑汁的想过如何才能了解他,走进他。如今看着他的眼睛,发现竟然对他了如指掌,他眼里还没那种经过太多世故的沧桑,也没有因圆滑而生出的一丝隐忍克制,他像大多数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有着勃勃生机和偏执,甚至还中二的说自己是不婚主义,她见识过杨老师那种玩弄人心的阴谋者,也领略过阿鑫温暖微笑后的精明,还有郁郁寡欢的朱鹏,形形色色的男人在她眼前飘过,越看赵海晨越像一张干净的白纸,只是……他会不会也逐渐成为那些男人的其中一种。
“你没事吧?”赵海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每年见她都感觉她眼里多了些什么东西。
罗宇霜笑了笑说:“没事。”然后拿起肉开始吃,边吃边说:“白天我见到黄姗了。”
赵海晨犹豫了下,“我还打算给你说呢。你知道黄姗家里的事吗?”
罗宇霜颔首点头,“之前不是听你说过,她妈掉下水道淹死了吗。”
赵海晨叹了口气,把嘴里的食物吞咽下去,并没在拿串吃,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眼睛说:“她妈是被她爸害死的。”
“什么?”罗宇霜嘴里的肉瞬间没有了味道,“是她亲生父亲吗?”
赵海晨摇摇头,“她养父,我记得你去年说过她养父和她妈的故事,真想不到他会杀了她。”
罗宇霜脑袋嗡嗡的,想起白天黄姗平静又忧郁的脸,原来心里压着这么可怕的事情,她应该比任何一个人难过吧,那不是难过,那是天崩地裂,就在她走后的那刻,她心里还酸酸的责怪,她见了自己哪怕假装都没有笑一下。
赵海晨继续说:“这事都上咱们本市电视台了,引起了不少轰动,黄姗回来可能就是来处理这些事。”
“天呐。”罗宇霜惊叹,为人心感到惊栗。
赵海晨看她面色发白,手还发着抖,眼神也惊慌失措,想到她会震惊,没想到她会如此方寸大乱,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罗宇霜颤抖的说:“为什么?他那么爱她,为了她断了一条腿,因为爱她,哪怕她疯了都不离不弃,还抚养她和别人生的孩子,为什么会突然杀了她?那么残忍,下水道的水……多脏……他……他怎么能那么做?”罗宇霜整个人惊颤起来,她不能理解人心和人性的残忍。
赵海晨眼里也出现了惊色,是因为罗宇霜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他安慰道:“世上还是好人多,我们不能因为结果去臆测过程。”
罗宇霜逐渐冷静下来,但再也没胃口吃,赵海晨带她离开烧烤摊,可罗宇霜觉得世界像似在倾斜,突然她在路边吐起来,赵海晨连忙买水递给她,给她顺着背。
“我好累。”罗宇霜脸色发白。
赵海晨面色凝重的说:“我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
最后想了想,赵海晨送她去了宾馆。
服务员看着他们,脸上充满似笑非笑的疑问和惊讶,没想到大年初一就来开房,但语气似乎很理解,一边把房卡给他们,一边说:“明天中午十二点前退房。”
赵海晨懒得解释,倒是罗宇霜突然清醒了,从他手上拿过房卡,“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睡会就打车回家了。”
赵海晨不知说什么,在服务员的审视下说:“行,那有事联系。”然后看着她跌跌撞撞的上了电梯,才从宾馆离开。
他不知道去哪里,在街上胡乱的走着,想不到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悲剧,会在她身上有这么剧烈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