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睡着后,罗宇霜开始收拾厨房,擦墙,拖地,换被罩,直到凌晨才钻进被窝,正迷迷糊糊睡着,阳阳突然说要尿尿,她又扛着孩子往卫生间冲。
尿完,两个人终于睡下,罗宇霜表扬道:“就要像这次一样,要上厕所一定跟阿姨讲。”
突然阳阳依偎在她身边,小手紧紧的箍着她的胳膊,忙碌了一天,终于在此刻得到了治愈。
第二天清晨,罗宇霜伺候完穿衣吃饭,并拍了汇报视频给阿鑫后,带她去超市买了一盒水彩笔和一本绘画本,回家教她画画,并布置作业让她画她爸爸。阳阳果然认真的画起来。
下午三点,谢鑫终于在监狱隔着厚厚的玻璃见到了宋熙然,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皮肤不再细腻,短发让她看起来像个村妇,不过看起来很结实。
拿起电话,宋熙然先开口,“你还好吗?”
“挺好的,你呢?”
宋熙然掉起了泪,说:“肯定没外边好,不过已经习惯了,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东西。”
“小熙,你要好好改造,我会常来看你的。”
“你不要来看我了,求你了,我不想在见与不见你之间做痛苦的抉择。我知道我越来越老,越来越丑,就让我一个人苟延残喘吧。”
“你别怕,有我在呢,你记得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你,你要好好表现,只要你出来咱们就结婚。”
宋熙然流着泪说:“别等我了,我不是个好人,我做了很多错事,我杀了人,我死有余辜。”
阿鑫眼眶红了,“是我没照顾好你,连你再吃镇定剂我都不知道。”他是在宋熙然出事后,才知道她有躁郁症。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其他人,我一边享受着你给我丰富的物质生活,一边又觉得是被你的金钱软禁,其实啊,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现在想通了,对任何人不抱期待,你也别期待我了,就当我死了。”
阿鑫说:“不是已经减到有期徒刑20年了吗,我会等你的,我们的房子我会一直留着,你会一直是它的主人。”
宋熙然抹了抹泪申请离开了。
回到深圳,他去他们之前的房子看了一眼,因为定期叫阿姨打扫,房子里外都很干净,它会一直整洁的等待着它的主人归来,他去地下室藏酒室开了一瓶红酒,一个人开始喝起,三年了,他滴酒未沾,也和女儿寸步未离,仔细想想,无论爱娣的死还是宋熙然入狱,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酒后和爱娣发生关系,爱娣也不会怀孕,如果不怀孕,也不会威胁到他和宋熙然的关系,宋熙然更不会躁郁症发作开车撞死了她,一切都是他的错,因为他,让两个女人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如果可以,他希望死的是自己,当把自己沉在泳池水底时,总会想着要能永远不浮出水面该有多好。
可是如今身为父亲的他,不能有这种想法,他的生命已经和一个弱小的生命捆绑在一起成为彼此的依靠。
酒一杯杯的灌进肚子,却灼出了眼泪,这个夜晚只属于他和自己的。
经过两天相处,罗宇霜已经和阳阳打成一片,当她的柔嫩的双臂抱住自己的脖颈,当她把吻落在自己脸上,当看到她率性的哭和笑,她的心为之震动着,她感受到一种来自人原始最率真的情感。
阿鑫是下午来接女儿的,一见到爸爸,阳阳就扑到了他怀里,罗宇霜说了下两天的情况,在临走之际,阳阳突然含着泪说:“阿姨也一起走。”
阿鑫柔声道:“阿姨有阿姨的事,等下次再邀请阿姨来怎么样?”
阳阳撅着嘴不说话。
这场景倒是让罗宇霜感动不已,究竟最单纯,最温暖人心的是孩子稚嫩但真诚的话,送走阿鑫父女,回到家,感觉房子似乎变空旷了很多,更可怕的是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给赵海晨打电话,无人接听,几分钟后收到一条信息,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在忙。”
她想或许是自己错了,她不应该婚后就离开赵海晨,既然是一个家庭就要有一个家庭的样子,想必他也渴望回家能有热饭热菜,也渴望晚上床边能有人相伴,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眼睛看到的那些,只要他还爱她,她能宽恕所有。
她再次来到西安,到了机场给赵海晨发了信息。
没过多久赵海晨开车来接她了。
“怎么突然来了?”
“你就当我突然想你了,最近不忙吧?”罗宇霜问道。
赵海晨连忙说:“再忙的事,也没陪你重要。”
罗宇霜没说话,而是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不一会儿车子在一座高档酒店门口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