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晏星文看了多久。也不清楚他是否从头看到了尾，清楚地了解到整件事情的真相。

所以唐沐没准备搭理他。

她的事情已经毕了。她跟这条人鱼之间，不存在任何的爱恨纠葛。

可当唐沐漠然路过人鱼的时候，人鱼却拦住了唐沐的去路。

一双湿漉漉的眼眸中，满是纯真无害，以及对她的孺慕。

唐沐冷着脸抽掉自己的手臂。眉头皱着，嘴角下沉着，每一样感官都透着对人鱼的不耐烦。

“干什么？”

“你是我的伴侣。”

人鱼的眼睛干净纯粹到不含有一丝杂质。

“我吞了你半颗鲛珠就是你的伴侣了吗？”比起人鱼的纯粹，唐沐却忽然冷血，“你们人鱼都这么天真？不知道人类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字，都有可能是谎言？你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所以从现在起，桥归桥，路归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打搅。”

见唐沐还欲要走。

人鱼再一次拦在了唐沐面前。

并指了指唐沐的心脏，“鲛珠通感。它告诉我，你不是这样想的。”

于是唐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

直到唐沐终于再也受不住，“哇”的一声，崩溃而哭。

泪流满面。

“我讨厌纯粹的人！！！”她突然尖着嗓音嘶吼着，“单纯的人会让我发了疯似的嫉妒！！！”

“我满手是血，一身卑劣！！！”

“你知道吗？你灵魂深处的干净，会让我感觉到我特别的脏！可是我又渴望光。就像是在黑暗里永远也找不到出路的飞蛾，总会本能地渴望光源。”

“可凭你现在的能力，你肆意靠近我，就一定会被我的黑暗所吞噬污染。”

“你一旦被我污染，那就不是光了。我也就不会再喜欢你了。”

“你明白吗？”

眼前的女孩忽然变得嘶声力竭。她虽然在尖着嗓音怒吼，却也仍然掩盖不了她脆弱的事实。

于是，桑乌一把将唐沐抱在怀里。

“我可以是永远都是你的光。”

“不，你不是。你也永远不可能是。你也不会懂的。”唐沐的眼泪簌簌往下流淌，润湿了人鱼的肩头。让人鱼肩头上的冰蓝色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人鱼终究不是晏星文。

他没有晏星文那么强大的精神力。

她可以毫无芥蒂地与晏星文在一起，是因为晏星文也同样强大。不会被她的各种负面情绪拖拽到深渊里去。

她的世界已经够苦的了，所以为什么还要拖累另一个不相干的人，也一样沉沦地狱呢？

但桑乌并不明白唐沐在说什么。

他的世界，天真纯粹到只剩下与雌性-交配繁衍后代，和未来他要拼尽一切守护的另一半。

他觉得，只要他够努力，他就可以走进唐沐的世界了。

“我可以保护你。”

桑乌郑重承诺。

人鱼从不承诺。

一旦承诺，就会用性命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