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药停住脚步,回头望过去,眼神透着疑惑。
“你一个行不行啊?鱼敬宗可不是好鸟,丧子之痛,谁也不敢担保他会不会发疯……别去了回不来,兄弟还等着你喝酒呢……”
经过昨晚的事,林白药毫不在乎他又吐又流血的浑身污秽,没有半点虚情假意,亲自熬夜照顾,武光辉心态发生了变化,称呼也从林总变成了兄弟。
林白药挥挥手,淡淡的道:“X可能算对了每一步,但他是人,不是神。鱼敬宗不是蠢货,除了儿子,他还有商业帝国,还有朋友兄弟部下门人跟着他吃饭。他不会发疯,只会暂时忍下这口气,慢慢的找你我报复。”
……
出事地段短暂封禁后重新开放,着火的车被消防扑灭后,和货车一道被拉到指定停车单位。
现场遗留有血迹和火痕,东西而行的车辆偶尔会扫过来两眼,议论几句。
然而对他们来说,这只是每天无数次交通事故里最普通不过的一起,转瞬就抛却到脑后。
武光辉离开医院后,明智躲到了朋友的家,市公案分局的家属院——这里现在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手下的兄弟们全都洒了出去,很快各种消息汇总到他的面前。
苗大庆被带到了医院,还有鱼安止的司机。
苗大庆伤的不重,就有些轻微撞伤,伤势经过简单处理,已经被警方带走问话。
司机全身多处骨折,多亏生命意志力强,硬忍着疼痛从车里爬了出来,差点葬身火海,现在度过危险期,没有性命之忧。
因为货车从后面追尾,把奥迪车撞到了山体,发动机起火引发整车燃烧。
后车身挤压变形严重,没能像司机那样逃生,据说有人烧成了焦炭,救护车到的时候,只剩下基本的轮廓,惨不忍睹。
武光辉头皮有些发麻,鱼安止死这么惨,林白药单身赴会去见鱼敬宗,确定不会发生意外吗?
他思来想去,终究是坐不住,拨通了何秋的电话,三言两语说明原由,何秋大骂道:“老八,你干的好事!”
武光辉在家族里行八,不过平时也没人这么叫,何秋显见的是动了怒,他急忙道:“嫂子,改天我负荆请罪,您再多骂我两句,林总说不定就折在鱼家手里了……”
何秋冷冷道:“我还没让他死呢,他死不了!”
……
这次不是钓鱼的凉亭。
丁玄熊引领着林白药走向山庄深处。
虽然仅仅第二次见面,但丁玄熊对林白药的认知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燕子门站稳脚跟以来,鹤望资本在商业上无往不利,很少遇到能交手多个回合还不落下风的对手,。
林白药弱冠之年,纵横捭阖,实在不可小觑。
鱼安止跟他比,享受最丰富的资源,接受最顶尖的教育,起点高出无数倍,结果不仅输在了眼光和格局,连玩脏招也玩不过,丢尽了鱼家的脸。
坐落在山庄最后的院子,是古色古香的园林式建筑,戒备和前方截然不同。
从入口开始,九曲回廊,假山流水,每隔十数米站着多名形态如龙似虎,眼神精悍犀利的保镖,段子都跟在林白药身后,暗中打起十二分精神,有点后悔没弄把真家伙防身,只有短匕,怕是双拳难敌四手。
“到了!”
丁玄熊停下脚步,眼前出现的是位于椭圆形人工湖正中央的石舫。船体是大理石堆砌而成,船上两层纯红木结构的古宅,雕栏画栋,气势恢宏。
登上湖边的扁舟,送到石舫处,随着丁玄熊登船,一层坐着二三十人,瞧打扮来自各行各业,鱼龙混杂,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对林白药无不怒目而视。
“二楼请!”
丁玄熊先踏上台阶,林白药跟在其后,突然有一皓发老者挥拳直冲他后脑勺,指缝隐见拳刺的寒光,竟是要命的打法。
林白药听到动静,头也不回,脚步身形丝毫未变,气度非凡。
段子都揉身贴靠,肩头架住拳刺,距离林白药几厘米的距离,再无法寸进,然后顶肘击腹,将那老者击退。
老者被后面的人扶住,还是不服输,目呲欲裂的骂道:“小子,害了大少,还敢大摇大摆的登船,欺我燕子门无人吗?老汉年过六旬,不惜一死,也要你偿命!”
兴许老者的话激起了众人敌忾之心,又有两年轻人冲了过来,段子都横在楼梯半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噼里啪啦又干翻两人,短匕在手,睥睨四顾,道:“今日来者是客,谁再敢对我老板无理,我要他的命!”
不理一楼的纷争,林白药登上二楼,空阔的场地只有一张长长的木桌,周边放着十二把椅子,鱼家最核心的成员到了九个。
其中,有林白药熟悉的燕山人。
想当初两人还在卫生间比过短长,现在对面相见如不识,世事之莫测,无可奈何。
林白药走过来,拉开尾端的椅子,坐下去后,和鱼敬宗隔着远远的距离,目光如电光火石般空中碰撞,语气平静的道:“鱼总,我今天来,不是求和,而是希望你明白:小鱼总出事,和我无关,和武光辉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