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厅长今晚的饭局并不是临时起意,林白药既然决定来首都暂避风头,自然要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从越州动身时就约了游厅长在首都碰面,一是坐实自己的行踪,确实来首都办事,不是借口推脱。
二是顺道见见信产部的领导,该过的程序过一下,为春节后的手机牌照发放打个前站,也帮着周强他们减少一些后续的工作阻力。
回到酒店已是凌晨,看了看手机,没有叶素商的未接电话,林白药也没有打过去。
她需要时间冷静。
为爱情对抗全世界,那是存在里的笑话。
现实里不用全世界,仅仅对抗妈妈,就会让人心力交瘁。
叶素商再怎么聪慧,处理这样的大难题,那也是源氏拔刀——两眼抓瞎啊。
这一觉睡到天明,将醒未醒时,突然做了个梦。
梦里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挣扎,有人怒骂。
黑暗不见五指,却仿佛有红裙曳地掠过眼前,阴冷冰寒的声音随即清晰的传入耳中。
林白药惊而坐起,浑身全是汗水。
再看窗外,天际泛起鱼肚。
他摇了摇头,摸摸床头的暖气片。
不愧是首都,暖气实在给的太多了!
洗漱之后,换了套运动装,林白药驱车来到叶子家附近,电话打过去,刚响两声就被接通,道:“我在你家门外候着……”
“我马上来。”
几分钟后,叶素商穿着黑色毛呢大衣,浅蓝色牛仔裤和白色休闲鞋走了出来,头发少有的没有扎拢,随意的披散在肩膀后,展现出平时没有的独特味道。
似乎一夜之间,她长大了……
两人绝口不提昨天的事,林白药带她去了长城。
假期经济还没形成的年代,又不是旅游旺季,长城空荡的可怕,除了唐小奇段子都狄甲远远跟在身后,也只有寥寥数十人而已,还是老外居多。
长城的春天生机盎然,夏天郁郁葱葱,秋天层林尽染,冬天原驰蜡象,无不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偏偏这节点来,虽是冬季,可没有白雪皑皑,只有满目凋敝,荒凉、枯萎、灰败,连蜿蜒万里的城墙也似乎没了精气神。
第一次登上长城的唐小奇大失所望,道:“真是看景不如听景,这啥玩意?不到长城非好汉,到了长城我没眼看……”
段子都搓着手,道:“咱们来的季节不对,我最喜欢秋天来,那望不到边的红色,简直要让人心底都跟着烧起来。”
狄甲见他们发表意见,自己不发表不合适,可又实在没什么要发表的,只好配合的笑了笑。
三人在后面吐槽,前面两人却一言不发。
并肩漫步巨大的条石和砖块间,朔风扑面,冰寒彻骨,不知走了多久,来到著名的北八楼,墙砖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全是人名。
拾阶而上,透过箭窗,世界骤然由小及大,再到无穷远处,崇山叠岭,奇伟磅礴。
人改变环境,环境影响人,心情不好,出来转转确实很有道理。
经过长途跋涉,又登到长城最高处,叶素商终于缓缓吐出胸垒里憋着的郁闷,高声道:“策马出居庸,盘回上碧峰。坐窥京邑尽,行绕塞环重。夕照沉千帐,寒声折万松。回瞻陵寝地,云气总成龙……”
林白药道:“冷吗?”
叶素商身子一晃,道:“我出口成章,你不鼓掌夸赞,却问我冷不冷?”
“别人夸你赞你,只有我心疼你……”
叶素商被这个土味情话给油腻到了,弯腰做呕吐状,然后两人四目对视,同时笑了起来。
昨夜的风波,烟消云散。
“叶阿姨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