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催促平儿赶紧动身。
返回头再说薛姨妈。
她转过弯又紧走了几步,这才回头张望,等确定已经脱离了王熙凤的视线,薛姨妈长出了口气,抬起潮湿的掌心将半边雄浑拍的山摇地动。
方才面对王熙凤时,她心下如同打鼓一般,便是二十年前出嫁时,也不曾这般惶恐忐忑。不过后怕之余,薛姨妈竟就莫名的有些亢奋,更为成功骗过王熙凤而窃喜。
原来自己也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好半晌,薛姨妈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因担心赶不及截住焦顺,忙不迭提起裙角向怡红院跑去。
可她这么多年养尊处优下来,几曾像普通人一样跑跑跳跳?
再加上本就是水做身子,跑了百十步就嘘嘘带喘、汗流浃背,只得无奈的放缓了脚步。好容易到怡红院附近的桃花林里,她就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一忽儿担心焦顺已经走了一忽儿又没胆子直面焦顺。
恰在此时,焦顺那熟悉的魁梧身形从怡红院门前的水上游廊内闪出,大步流星的朝这边儿的三岔路口走来。
薛姨妈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儿,紧攥着粉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的嫩肉当中。
眼见焦顺越走越近,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她的心坎上一样,让她的心跳越发沉重而激烈,以至于让薛姨妈几次生出了退缩的心思。
两条拢在裙子里的长腿,更是不受控的打起了摆子。
她甚至因此脑中灵光一闪,想到那木雕也不是非得还给焦顺才行,烧掉或埋掉一样能断了念想!
这一想,退堂鼓就打的更厉害了。
然而让薛姨妈没想到的是,焦顺到了三岔路口,左右张望了几眼之后,却并没有选择从大路离开,而是顺着薛姨妈方才来时经过的小路,朝着大观园深处行去。
他这是要去做什么?
薛姨妈一时好奇心压过了慌张,竟是手也不抖了腿也不软,几乎没怎么多想,就亦步亦趋的追了上去。
她跟着焦顺走了一阵子,却发现音全都是自己走过的小径,而日再往前,就是自己偶遇干熙凤的地方了。
等等?!
薛姨妈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怎么偏偏就这么巧,凤丫头跑到这偏僻所在,顺哥儿也
不能吧?
她心下掀起了滔天巨浪,眼见焦顺转过山道,下意识加快了脚步紧追在后。
谁成想刚转过弯,竟就与焦顺碰了个对头!
“啊!‘
薛姨妈惊呼一声急忙刹停,却不料用力过猛,脚下一个磕绊止不住的向前扑跌。
“咦?’
焦顺也低呼一声,慌不迭的伸手去扶,结果却慢了半拍,只等薛姨妈柔弱无骨的身子撞上来,两臂才堪堪合拢,恰恰将其锁在怀中。
“阿!’
这一撞两人又不约而同的低呼起来,薛姨妈是羞窘交迫的痛呼,焦顺则是惊叹于那叠到了极致的肉甲。
可惜薛姨妈痛呼之后,立刻挣扎着想要站直身子,焦顺又不敢强迫,只能眼睁睁瞧着‘神装’得而复失,然后装出一副尴尬又意外的嘴脸:“姨妈怎么在这里,还走的这般急?”
这自然是明知故问。
作为一个拥有丰富偷香窃玉经验的lsp,焦顺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薛姨妈业余到极点的跟踪?
他方才就是刻意等在拐角处,给薛姨妈来个出其不意。
“我、我、这
薛姨妈不知自己早已漏了行迹,又经历了方才那尴尬的投怀送抱,双颊发烫口舌僵硬,支吾了好一会儿才故技重施的反问:“你又为何来此?’
焦顺立刻往山上一指,苦恼道:“前阵子与宝兄弟闲逛时,在这附近瞧见个一朵花颜色形貌极好,只可惜当时还没能长开,所以这回来了,就想折下来送给湘云妹妹,结果转了半天竟找不到了。’
见他说的恳切,薛姨妈信以为真,暗道自己还真是荒唐,怎么竟学了姐夫贾政,胡乱怀疑起顺哥儿来了?
当下她稳了稳心神,从袖子摸出用帕子包裹着的木雕递给焦顺,鼓起勇气道:“这东西你你
焦顺一看那轮廓,就知道是自己送出去的木雕,同时也终于明白薛姨妈为何会埋伏在怡红院门外,又悄悄跟踪自己来此。
这明显是把东西退给自己,可是为何要隔了这么多天才还回来?
焦顺心思电转,说时迟那时快,不等薛姨妈把话说完,他便猛然将木雕和薛姨妈的柔荑一起攥住,满臉激动的道:“原来、原来姨妈单独来此,竟是要還礼的么?我、我我以为那日是唐突冒昧了,谁成想、都成想
眼见焦顺攥着自己手,激动的都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薛姨妈是既羞臊又尴尬,却也只当是自己的行为引起了焦顺的误会,倒并没有因他的轻薄举动而恼怒,一面用力挣扎,一面慌张道:“别、你、你误会了!这、这不是哎呀,你先松开!”
她一时挣不开,直羞急的跺脚娇嗔,這青涩少女的情态与那熟透了的体态交织在一起,原本应该是十分违和才对,偏在薛姨妈身上竟就浑然天成别具一格。
就像是枚鲜嫩清脆却又肥美多汁的果子,诱的人口舌生津。
焦顺虽恋恋不舍,却还是急忙松手,顺势又倒退了半步,一脸诚惶诚恐的道:“我是方才太高兴不对,是太冲动也不对!’
“总之,我、我绝不敢對您不敬的,自从那日蒙您说情救了我一命,您在我心里就如同观音大士一般,慈祥圣洁美艳大呸呸呸,我不是那个意思!”
焦顺说着,又往后退了半步,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薛姨妈,继续结结巴巴的道:“如果您有意垂怜我、我我若是我误会了
说到这里,竟又颤颤巍巍往前凑了一步,伸手想要去接那木雕。
薛姨妈本就被他这些似乎大逆不道,又好像处处克制的话,弄的心头狂跳不已,见他想自己伸出手来,下意识就把木雕缩了回来。
转念一想觉得不对,正要解释说明一番,再把东西还给焦顺,不想焦顺脸上却显出极为失望的表情,猛地躬身一礼,大声道:“是我唐突了,还请姨妈不要怪罪!”
说着,转身飞奔而去。
薛姨妈来不及反应,只能张大了嘴,目送他消失在小径转角。
她低头看看手里用帕子遮住的木雕,一时心里竟不知该如何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