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于……
还乐见有人分担焦顺身上的‘压力’。
当然了,那些‘新儒’在展现出足够的价值之前,还不足以取代焦顺在皇帝眼中的地位。
所以在否定了焦顺的指控后,隆源帝很快施展出了雷霆手段,先是让焦顺留宿宫中,紧接着又将先前被王子腾举报,却一时还未查出实证的江浙官员,统统都抄家下狱,并火速派人前往江浙搜捕刺客提到的盐枭。
于是这才有了一夜间京师震动,满城都在谈论焦顺遇刺事件的盛况。
连带的,王子腾也跟着上了热搜——别看王子腾是当朝一品,且还有着东南王的诨号,单论在京城里的影响力却是远远不及焦顺,至少在民间是这样的。
今天上午,皇帝再度召见了焦顺,除了宽慰之外还有不少赏赐,但却再也没提王哲的事儿。
…………
宫墙甬道内,焦顺下意识回头看向了乾清宫的方向,不管这次的刺杀行动,究竟是不是王哲在幕后指使的,都引发了他埋在心底的躁动。
不就是文斗不成改武斗么?
巧了
年初的时候他就有这个想法了!
暗暗坚定了继续加强纠察队的信念后,焦顺大步流星的出了东华门。
还不等把出宫的手续办完,就听宫门外传来阵阵喧哗声,他举目远眺,就见百十步外站了许多熟面孔,大多都是一期、二期的工读生。
焦顺急忙冲他们挥手示意,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毕竟是军训出来的,纪律性自不是等闲读书人可比,看到焦顺的手势动作,宫门外很快便安静下来。
等焦顺办完了手续,正欲走上前与工读生们攀谈一番,眼角余光却又扫见了桃花巷的车夫老徐。
他脚下不由得一顿,同时沉重的心情也为之一轻。
不用问,那马车上必是林黛玉无疑——否则老徐就该拉着人力车来接自己了。
而林妹妹如此着紧自己,足见这一个多月的软磨硬泡颇见成果。
他一时心情大好,在工读生们面前自也是康慨陈词昂扬向上,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
如此,自然收获了大批拥趸的崇拜之情。
百余人围定他,足足小半个时辰才在他的劝说下陆续散去。
等宫门前没什么人了,焦顺这才转向老徐的马车行去。
在车帘被卷起的那一刻,他满脸堆笑的向内望去,不想首先对上的,却是史湘云略带戏谑的笑脸。
焦顺脸上一僵,继而立刻换上了更为惊喜的表情,不由分说直接跳上马车,一边将史湘云拥入怀中,一边冲林黛玉埋怨道:“你是做姐姐的,怎么还由着她胡闹?这若是动了胎气,母亲那里可该如实交代?”
要不说渣男不好当呢。
这短短两句话,既展露出了对史湘云的关切,又将林黛玉置于一个较高的特殊位置,使得她不会因此觉得受了冷落。
转瞬间就能做到如此程度,也不知耗费了焦顺多少的脑细胞。
效果也是立竿见影,林黛玉原本见焦顺急急忙忙将史湘云拥入怀中,心里颇有些吃味儿,但听他那看似埋怨,实则安抚的言语,心中的芥蒂顿时散了大半。
史湘云则是依偎在他怀里,噘嘴道:“老爷说的我好像是泥捏的一样,我哪有那么娇弱——反倒是林姐姐,听说你被人行刺,便把什么避讳都忘了,险些就与咱家的车队撞个正着。”
林黛玉听了这话,不由耳根发热,偏过头去都囔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话音未落,手上忽然一暖,却是焦顺适时伸出大手裹住了她的柔荑。
“对了!”
史湘云感觉到身上的束缚小了些,立刻挺直身子追问道:“行刺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没伤到哪里吧?”
“哈哈……”
焦顺夸张的展示了一下肱二头肌,得意洋洋道:“我虽不是军汉,但三五个毛贼又岂是我的对手?你们可知道我亲手拿下那两个刺客之后,头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是什么?”
“我问他们可还有别的同党,爷要打十个!”
已经过去的事儿,自然用不着再让家人跟着担心,于是焦顺一番插科打诨,又用春秋笔法说了个大概——他没提王哲的事儿,只另寻了个借口敷衍。
史湘云和林黛玉都是一等一的才女,但对官场上的事儿却知之甚少,所以也没听出什么不对来——若是换了三姑娘探春在此,怕就没那么容易瞒哄过去了。
就此,一车人兜兜转转先到了桃花巷内。
史湘云兴致勃勃的参观了一圈,又翻看了林黛玉的草稿,以及薛宝钗的回信。
别说,虽然志不在此,但薛宝钗在细节写实上,确实堪称众女当中的翘楚——探春虽也有此见识,却弱在锋芒毕露不够平实。
林黛玉原本还有些尴尬,但见她嘻嘻哈哈与往日无异,渐渐便也放松下来。
若不是焦顺还要回家报平安,说不得姐妹两个还要聊上多久。
离开时史湘云拉着林黛玉依依惜别,又趁势提出日后有暇,便随焦顺一起过来拜访。
林黛玉虽有三分不自在,但一来感佩于湘云的胸怀大度,二来又被她纠缠的没了脾气,只好松了口。
而在答应让史湘云登门之后,她又特意提出也可以带邢姐姐一起登门——虽然她有些羞见故人,但既然拒绝不了史湘云,又怎好将一贯照顾自己的邢岫烟拒之门外?
两人立下约定,这才挥手作别。
等重新上了老徐的马车,一直都十分活泼的史湘云顿时露出疲态来,双手捧着微微凸起的小腹,蔫蔫的靠在焦顺怀里。
焦顺爱怜的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道:“今儿真是委屈你了。”
史湘云闭着眼睛摇头道:“本就是我自己选的——谁让我虽舍不得老爷,但却更看不得林姐姐没个好下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