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锦与冬锦求也求了,哭也哭了,许娇娇这油盐不浸,又冷酷无情的样子,歇了她们的心思。
她们不敢赌,真要是赖在柏院里头不走,是老爷赏赐的,有这个名头,她们赖在这里,是名正言顺。
在杜府里,许娇娇不过是个媳妇,这府里还是姓杜的人说话有份量。
老爷发的话,许娇娇怎么样赶她们,只要她们坚定决心,不怕吃苦,赖也可以赖在这里。
秦嬷嬷都拿她们没辄。
只是,万一许娇娇真的把她们卖了呢?
许娇娇又敢怼夫人,又能不给老爷面子的村姑,没有什么她做不出来的事情。
回去虽然没有完成任务,将来的美好生活向往统统没有了,但是能保平安。
万一真被卖去青楼窑子里,成为那人尽可夫的子,倚门卖笑,混生计,一辈子都完了。
她们现在在杜府里头好好的头等大丫环的待遇,月例银子一个月好几两,不愁吃喝,一年四季衣裳都是府里头置办,伺候主子用心了,主子逢年过节的还有额外的赏赐。
日子过得比人家地主富户的姑娘家都要舒心的,傍不上廖青少爷,将来夫人把她们指给煜源少爷也成,也是杜府的嫡出少爷,虽然不如廖青少爷俊美,也是下半辈子吃穿不愁的。
再不济,嫁人也行,也比被卖去窑子里强。
她们是高门大户的体面大丫环,人家有句俗话来着,宁娶大家奴,也不娶小家女。
只要夫人帮她们留意,她们也是不愁嫁的。
心下一计较,柏院这碗饭,她们吃不起。
抹起眼泪,“少奶奶执意不留我们,瞧我们不入眼,我们也只能去回了老爷了……”
“谢过少奶奶恩典……”
两人拿起手帕子,沾着眼角,哭得梨花带雨的出去了。
许娇娇只当没受到任何的影响,如常的吃她的早饭。
柏院里的下人仆妇都是昨日新买来的,都不熟悉许娇娇的性格,现在见了这一出,便都有些忌惮许娇娇了,这个新主子不好惹的,别看她稳,说话都不大声儿,心平气和的样子,说话办事却利落的很。
又狠又准的。
昨天还看着年纪小的,说话又软声温语的,还以为好说话,现在都收起了怠慢之心。
给许娇娇伺候用早饭,站在旁边气都不敢大声的吐。
秦嬷嬷在一旁也是眼皮直跳的,这少奶奶还是蛮有果决的,胆子也大,敢想,也敢做。
只是……
“少奶奶,她们去回老爷,估计会添油加醋的,要不要老奴去看看……”
许娇娇不以为意,反而招呼秦嬷嬷道,“不用看,让她们去说,我也不在乎,杜老爷让我不痛快,我让他不痛快,刚好平了!嬷嬷,一起用早饭吧,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早饭是梗米粥,蒸水晶饺子,开胃小咸菜,凉拌三清丝,红糖开花馒头……
秦嬷嬷是个教规矩的嬷嬷,她左右一番为难之后,选择了从心。
坐到许娇娇的桌子右首边,“多谢少奶奶赐饭了。”
吃吧!
杜正砚请她,给她的是银钱。
许娇娇请她,给治得是多年腿疾,她一把年纪了,要那么多的银钱做什么,千金难买老来健康。
规矩是表面上的规矩,是死的,但是人情却是活的,站在少奶奶的角度上来看这件事情,她收不收她都有权利,她是当家女主人,通房妾室都只是物品东西的,都应该以主人的意见为准。
两人坐着吃早饭,许娇娇夸了做饭的婆子,昨儿个,特意挑的会做南方菜色的婆子。
“这个粥火候熬得好,口感不错,这个水晶饺子汤汁少了一些,下次多放些汤汁,凉拌三丝刀工不错,味道也爽口,这个红糖开花馒头我头一次吃,松软度可以,也挺香的,就是稍微甜了一点,有些发腻,下次少放点糖,个头也小巧一些,大了吃不完浪费。”
婆子立在旁边忙应是,脸上有高兴的神色,初次相处,不知道许娇娇的口味,自己琢磨了几道常做的拿手好戏,许娇娇吃得能有大部分满意,就不错了,小细节问题就后期可以调整,都不成问题了。
秦嬷嬷咳嗽一声,“少奶奶,食不言,寝不语的。”
许娇娇撇撇嘴,算了,秦嬷嬷在她处理秋锦与冬锦的时候,已经没有打断她了,现在这些个小问题,她还是给她一个面子,听她的算了。
廖青在路上,还一直想着事。
这次他确实大意了,他自诩精明,没想到被一个老头儿不声不响摆了一道,虽然这老头儿是他父亲,但他从有记忆起就没见到过,所以要说他对杜正砚有多少亲密感,那实在谈不上,至少目前是如此。
他应该保持警惕的,对象应该包括杜府上下所有人,可别被他人的奉承冲昏了头脑。凡事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是他从小就明白的道理。
至少,要有主动权。
还有,像这种状态,他怎么调查出母亲的死因?
廖青一路暗暗自责自省,与杜煜恒交谈也不多,杜煜恒心气也是很高的,所以两人都只是简单聊了几句,泛泛而谈而已。
很快,京海书院到了。
廖青之前来办过手续,知道自己的位置,直接找到地方坐上就行了。
夫子到了,众人起身问好,又坐下,开始讲课。
这夫子年纪有点大,开讲的也不过是一些简单的经书,讲得非常的细致,很简单的事情,都能联合实际,讲出一番大道理来,可以看出夫子的不凡之处来。
可是廖青现在没有精神听夫子的课……走神了!
也不知媳妇在柏院怎么处置那两个丫环了,不会把事闹太大吧?
不过媳妇这人做事除了偶尔跳脱,一向稳妥,应该没什么事,不需要他担心……
“廖青?廖青!!”
廖青一惊,抬头一看,见老夫子正怒目瞪着自己,“老夫问你话呢,为何不答?!”
坏了。
讲课的内容他比较熟悉,加之想着家里的事,走神了,没认真听讲,这老夫子提了什么问题,他根本没听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