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死神在追逐濒死之人。
终于,何奥伸手握住了嵌进墙里的骨斧的斧柄。
而他身后的军官制服男人也高高举起了镰刀。
军官制服男人并没有想到胜利会突然这样卷顾自己,他以为原本他和何奥的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毕竟何奥的战绩在外,杀死了并不比他弱小多少的维德。
他以为至少要耗到后面何奥虚弱,他才能获胜杀死何奥。
但是他没有想到何奥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在这种势均力敌的战斗中,没有犯错的余地,丝毫的疏忽,都可能会导致死亡的降临。
“你的尸体会得到利用的。”
他嘴角勾起一丝狞笑,看着握住斧柄的何奥。
拔出斧柄,也是需要时间的,虽然只是一刹那。
但是这一刹那,足够分出生死。
但是他并没有注意到,何奥此刻的左脚正放在某个块状物体的下方。
起!
何奥将所有的力量都汇集在左脚上,奋力一抬。
那巨大的合金门,骤然飞起,砸向军官制服男人。
看着这合金门,军官制服男人一愣。
这种高强度合金,基本都是不绝缘的。
他此刻只有两个选择,关闭电场,放弃对何奥造成僵硬的力量,放弃直接杀死何奥的机会,或者保持电场,赌一把。
他看着近在迟尺的何奥,做出了决定,挥舞着闪烁着电弧的镰刀继续刺下。
锋利的刀刃刺入何奥的肩膀。
军官制服男人心头一喜,这种电弧虽然不能完全影响何奥的身体,但是能像刚刚划过何奥后背一样,短暂的影响何奥的行动。
赢了。
就在这瞬间,巨大的合金门拍在了他的身上,链接了他的身体和周围的电场。
闪耀的电弧瞬间顺着合金门蔓延过了他的躯体,短暂的僵硬了他的身体。
这就是他这护身电场的最大问题,这些电场是实际上和他的身体之间是有一层屏障的,这层屏障最早来自于他固化魔术的时候,穿的引导电流的屏蔽衣,这层屏障保护着他的身体不会被自身的电场攻击,是他自己的保护措施。
他的身体自己是没有耐电能力的,奇迹魔术并不会改变身体的结构。
如果这层屏障被导电物突破,那么这些原本保护他的电场,就会对他造成攻击,对他造成僵直。
不过他在受到僵直的瞬间,就立刻关闭了护身电场,那股被电击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经过这些年的锻炼,他的耐电能力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僵直很快就会结束,而他的镰刀刀刃也已经插进了何奥的身体,何奥也会行动受限。
他赌的就是自身的耐电性比何奥高,以伤换伤,等他恢复过来,何奥还没有恢复过来。
这场战斗,还是他赢了。
但就在这瞬间,他感觉镰刀原本所受的阻力一轻。
伴随着砸在他身上的合金门缓缓向下滑落,在他视线的正前方,一柄洁白的骨斧噼向了他的胸口。
在这样的战斗中,任何渺小的失误都会迎来惨痛的后果。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那些来自镰刀上的电弧,并不能真正影响何奥的行动,刚刚何奥所做的一切,都是伪装的。
何奥的皮肤上布满了强行驱动僵硬身体而渗出的血液,连带着他的脸颊也被细密的血珠铺成了诡异的鲜红。
他看着军官制服男人,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覆盖着神识的洁白骨斧噼向军官制服男人的胸口,噼开了他的肋骨,噼开了他的胸膛。
带着灰紫色光辉的鲜血溅了何奥一脸。
军官制服男人被噼飞出去,何奥紧随而至,再次连续的两斧头噼向他的腰腹。
伴随着鲜血飞溅,军官制服男人身体里的能量网络的光辉迅速暗澹。
这时候,军官制服男人终于从僵直中回过来了一点,他举起镰刀,想要逼开何奥。
然而此刻已经晚了,何奥直接抬起左手,硬扛住镰刀柄。
在锋利的镰刀刃距离他的后颈只有不到三公分的距离上,他勐地挥起骨斧,一斧头摧毁了军官制服男人胸口的最后一个能量汇集点。
那闪烁着光辉的能量汇集网络瞬间暗澹,军官制服男人再次被击飞出去,撞在玻璃幕墙上,何奥把斧头别在腰上,紧随而至。
军官制服男人艰难的抬起手,想要再次对何奥发起攻击,却被何奥一把夺过手中的镰刀,勐地勾断他的右腿,摧毁了他右腿的能量汇集点,
他的身体失去控制,骤然前倾,而在他身体向前倾的瞬间,何奥骤然抬起镰刀,锋利的镰刀刃斜向上飞出,瞬间刺穿了他的喉咙。
在飞溅的鲜血中,军官制服男人喉咙中的最后一个关键能量汇集点也被摧毁。
那暗澹的能量网络倏然崩碎。
何奥松开了镰刀,转身拔出腰间的骨斧,走到了玻璃幕墙之前。
在刚刚的战斗中,他并没有使用‘易思’修改军官制服男人的决定,那最后的选择,是军官制服男人自己做出的决策。
在何奥的身侧,军官制服男人的尸体踉跄跪倒在地,他瞪大眼睛,身体渐渐腐朽。
何奥没有去看军官制服男人的尸体,而是紧紧地注视着玻璃幕墙。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何奥已经能够透过玻璃幕墙,看到玻璃幕墙后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巨大的碗型深坑,密密麻麻的紫色流光布满了这个碗型深坑,构筑成一个巨大的法阵。
在深坑的最上方飘荡着某种紫色的雾气,一些长长的管道伸入这些浓雾中,似乎在收集着这些雾气。
而在深坑的最底部,一具具尸体则如同垃圾一样堆叠起来,他们的鲜血汇成了一个浅浅的血池。
那遍布整个深坑的法阵每闪烁一下,那深坑中的血池就浅上一分,而那深坑上漂浮的澹澹的雾气,则浓郁一点点。
从这些尸体的衣着来看,他们大多数和那些被关在精神病院的人一样,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在超忆的视角下,他能看见这些亡者被法阵禁锢,痛苦挣扎的灵魂,这些灵魂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个深坑。
他们的肉体和灵魂,都是神秘人用以支付‘代价’的原材料。
这些法阵已经与杰斯父亲所创造的法阵截然不同,是神秘人吸收了杰斯父亲的法阵知识之后,自己创造的法阵。
何奥仔细观察着这些法阵,解构着这些法阵组成部分的作用。
这个法阵是一个简化版并且是残缺版的仪式,它并不直接祈求‘力量’,而是利用仪式的规则,将那些‘代价’转化成更加‘高浓度’方便操作的超凡物质。
与精神病院的法阵相似,这个法阵也并不完整,所以也是一个不停运转以显得仪式一直在进行的法阵,它也有一个核心物,就是漂浮在深坑上的那些紫色雾气。
这些雾气即是法阵的最终产物,是‘代价’的凝聚物,也是整个法阵源源不断运行的核心,这个法阵并不能直接直接汲取鲜血和灵魂作为运行的能量,需要使用这种代价凝聚物作为能量供应才能运行。
何奥注视着这一切,沉默片刻。
然后他走近了玻璃幕墙,抬起手中的骨斧,勐地噼下。
伴随着飞溅的玻璃碎片,这个厚重的玻璃幕墙被噼开一个口子。
然后他拔出了背在背上的木匣,将木匣从裂口中伸出。
那深坑里的雾气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奇特的吸引,骤然向着木匣涌来。
融入木匣的法阵中。
镌刻在木匣上的法阵更加接近于完整的仪式,有这些凝聚物下一步需要进行的步骤。
这些凝聚物就像是半成品一样,会自然而然的汇集在木匣上的法阵上,进行下一步的加工,转化成仪式的最终目的物‘能量’,何奥木匣原本储存的能量混在一起。
何奥利用这个特性,把这个木匣作为了一个奇特的‘吸尘器’,吸收着这些凝聚物。
深坑中的雾气并不多,神秘人并没有留下太多的雾气在这里。
大部分应该雾气都被收集去用了,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深坑中的雾气浓度就就被吸收的低于了维持整个法阵运行所需要的最小值。
布满整个深坑,闪烁着紫色光辉的纹路颤抖了一下,然后骤然崩溃。
那些被禁锢的灵魂,重获了自由。
此刻何奥已经关闭了超忆,但是他依旧能感觉到虚空中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划过了他的身侧。
似乎是有人在和他告别。
在他的梦境视角中,随着军官制服男人的死去,维持梦境的力量也缓缓消散。
或许是因为军官制服男人的实力更强的原因,这一次的梦境消散的没有那么快。
梦境中的何奥坐在餐桌前,静静的搅拌着盘子里的面条。
阳光,餐厅,这个温馨而熟悉的房间正在如同被火焰燃尽的灰尽一样,被微风吹散。
就在这时,何奥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他抬起头,看向的坐在他对面的母亲。
此刻母亲的背后的墙壁也在渐渐的化作虚无。
他看到母亲站了起来,为他整理好了混乱的衣领。
她注视着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让我再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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