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书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陪着姐俩流了一场泪,却不曾打扰她们,直到彭星辰俯下身,将罗霏儿抱住,而罗霏儿也用力抱住了彭星辰光光的脑袋的时候,景书擦去脸颊上的泪痕,离开了病房,走的时候,顺手把贺君与也拽出去了。
“贺律师,罗霏儿委托你们什么案子啊?能说吗?”景书边走边问。
贺君与想了想,道,“她有套房子长期被她舅舅家霸占,她想起诉,拿回来。”
景书在遗嘱库工作,这样的事于她并不鲜见,她只问,“那,能拿回来吗?”
“法律上毫无争议,拿回来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执行的时候麻烦点。”如果对方死赖着不搬,再弄个老人来往地上一躺,任谁都不敢跨着过去,这些都是常用手段了。
景书便不说话了,只闷闷地走着。
贺君与本就不是不多话的人,但见她这样沉默,以为她被这残酷的现实所刺激,于是道,“金钱,是人性最有效的试金石,那些道貌岸然人模人样的表象,在金钱面前全都撕去了伪装,将污浊和丑恶表现得淋漓尽致。”
景书还是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有这样一些人。
贺君与点点头,这丫头还好不笨,“所以,世人如此不堪,完全不值得为之困扰自己。”
然而,景书却摇摇头,一双刚哭过的眼睛像雨后晴空一样清新,就这样看着他,“没有啊,贺律师,我没有困扰自己,为什么要为这些不开心的事困扰呢?”
贺君与想起来了,眼前这可是个“有些人错过真t谢天谢地”的主,眼里从来装不进阴霾,可没困扰这么闷闷的干什么呢?
“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说的那样,比如,罗霏儿和彭星辰就不是,余奶奶家一家人也不是,还有,你也不是啊!”景书补充。
贺君与愣了一下,“我?”你对我有什么误解?黄大显不是第一天就告诉你我不是好人?
“嗯!你!”景书肯定地点头。
贺君与有那么点不大想解释这个美丽的误会,随口道,“这样的人少之又少,毫无意义。”大多数人都是金钱的奴隶,却个个妄想做金钱的主人。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景书想了想,伸手捂住贺君与的眼睛,问他,“黑不黑?”
还没人捂过他的眼睛……
贺君与全身都僵硬了,眼前漆黑一片,触觉就变得十分灵敏,只觉得她的手热热的,捂在他眼皮上,那热度好像就渗透了皮肤,深入到血液里,随着血液的流动,迅速传遍全身。
“嗯。”他僵着回答。
而后,景书松开一点点指缝,一丝光线泄了进来,“亮了吗?”
“嗯。”很亮。
“你看,黑夜够黑吧?但只要有一点亮光,它就能把黑夜烫穿,就能照亮整个世界。这就是光的力量,黑夜永远不是光的对手。更何况,很多的光点聚齐起来,黑夜就能被驱得干干净净!”
景书的手移开,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比光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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