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来吧看戏(1 / 1)

心夭垂下自己的眼睫,那个鲜衣怒马,一身匪气的少女好似一个翅膀被折断的鸟儿,本是白皙的脸颊现在红肿淤紫,上面还有几处细碎的伤痕,是在柴房里被支出来的干树枝划坏了的。

她缩了缩肩膀,手不安分的动了动,水花和指尖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朗生,我不想再水里啦。”

心夭伸出细白的藕臂支柱浴桶的边缘想要起身,朗生见状轻轻按了下她的肩膀,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发“阿姐等下,子逾去拿衣衫。”

“谁是子逾?”

心夭去推他的手,又问了一遍“谁是子逾?”

朗生闻言紧抿唇瓣,眼中星子般的光亮蓦地陨落熄灭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失落沾染了他淡漠清隽的眉眼,整个人看上去离凡尘又远了些。

良久他艰难开口,带着祈求的语气“阿姐,叫我子逾好不好。”

他去捉她抗拒的手贴在自己的颊边,低声下气的哄道“再叫我一声子逾好不好?嗯?”

“我不叫阿姐,我叫心夭。”

心夭赌气收回自己的手,别开眼不去看他,半晌听他没有声音才悄悄拿眼儿偷瞧他,他静静的立在她身后,神情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眼底泛起的一层晶莹水光顺着眼角滑落。

心夭歪头看他半晌,不解他为何哭,片刻后她才抬起湿漉漉的手向他张开“不哭了,抱。”

朗生闻言一愣,眼底又恢复了流光溢彩,喜笑颜开的蹭过去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夭。”

他细致擦干心夭的发,如玉的指尖轻柔穿过她的青丝,将她的发梳整齐披在身后,心夭低头专心致志玩着他腰间的白玉络子。

“喜欢吗?”

朗生笑着将白玉吊坠从腰间卸下塞进她的手中,转身去桌案拿泛清香的敷药。

朗生这蠢货什么能耐没有,只有折腾阿姐的心思,唯一能拿出手的便是劳什子医术了,这药的成分极好,想必也是下了功夫的。

“心夭,我们涂一涂药好不好?”

药?心夭掀开眼皮去瞧他手中握着的青玉瓶子,她嫌恶蹙眉“不要。”她讨厌药,不喜欢苦苦的东西。

“心夭乖,我们涂完药,我带你去找那只小猫好不好?”

朗生单膝跪在她面前,目光灼灼望着她的眸子,许是被他看的不自在,也许是潜意识不喜欢他如此放低自己的姿态,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宛如神祗的,怎会卑微至尘埃里,她呆呆点头“那你轻轻的吧。”

朗生动作轻缓,生怕手下力气重弄疼她,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都在提醒他那些人有多该死,他有多该死。

上一世她是被他亲手杀了的,她该多难过,她临死前紧紧看着他的眸子里藏了太多破碎的情感,阿姐……也是心悦他吧。

孟依依跟着亡魂漫无目的的走着,身侧是紧紧拉着她手的清介,那个小神君恢复了记忆,看着她的眼神还带着嫌弃,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能吃那么多。”

孟依依一噎,目光不适宜的乱瞟,却被面前的人弹下额头“你真傻,当初为了寻我竟然去十八层地狱打听我,我是神仙,十八层地狱看管的尽是无恶不作之人,怎么我在你那就那么不堪?”

“不是不是。”孟依依连忙摆手,他在她心中意义非凡,宛若春天的第一朵春花,世间春日繁花种种,唯一朵花无可替代。

“心夭也快了啊。”清介意味深长的道。

“什么快了?”

孟依依捂住额头不懂他言外之意,果真这一句话刚落便换来清介一个白眼。

“快来找你团聚了,笨。”说罢他牵过孟依依的手往阎王殿走过去“还不快走,当心阎王又跳脚扣你月俸。”

眼前的人出奇的安静,连手中的络子也不在摇晃了,那块白玉乖巧的窝在女子莹白的手心,朗生抬眸看过去,心夭倚着床榻睡着了,睫毛还在轻轻的颤抖。

她今日被吓的不清,绝对不能轻饶了那几个该死的人。

朗生将心夭安置好后吩咐一旁的侍女“她若醒了便去西厢房找我。”

赵朝在府中生生坐了一下午,连着喝了好些上好的茶,还吃了好些精致的点心果子,不知为何他觉得朗生这儿的东西比皇宫的还好吃些。

“酒足饭饱”后他斜倚着桌案,正犹豫要不要去客房歇一歇,就看见他从主屋不紧不慢的款步而来,月光笼罩在他身上,把他素净的眉眼隐隐晕的朦胧,他黑黝黝的眸子淡淡瞥向赵朝“来吧,看戏。”

目光落在赵朝身上那一刻令他打了个寒颤,他知道朗生心思不是个良善的,但从未有一次像现下般让他有这种感觉,他的眸子漆黑一片,如一潭死水一般惊不起丝毫涟漪,夜色正浓,衬的他整个人毫无生机,散发着浓浓死气。

朗生走进西厢房端坐在左手边,会意赵朝坐过来,西厢房正中间跪着大柱二柱林凌三人,他们三个人嘴被脏布堵着,绳子捆的很紧,在他们几人身上都刻下了深深的红痕。

赵朝看着几人挑眉,不知一向温文尔雅的朗大人会如何处置这几个犯了塌天大祸的废物呢?

朗生手指规律的瞧着案几,游离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冷冷清清,他看了看大柱身上被挠坏的印子眸色暗了几分。

“心夭是我带进府里的人,我不知我堂堂宰相府何时轮到林凌姐姐当家了。”

他森然一笑露出一口皓齿,只不过是笑意未达眼底,他杵着下巴,目光再林凌身上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