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来找那个欺负他的“人”了。
观众和面试官都集中起精神,等待着秦绝接下来的动作。
出乎意料的是,她脸上仍充满了畏惧和怯懦。他们明显看到她被“吼”了,缩着肩膀后退了两步。
“老师、”秦绝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开口就破音了,“老师叫你,去,体育仓库,搬……搬东西。”
她声音哑哑的,不断咽着口水,结结巴巴,音色里有些甜腻。
“娘里娘气”的……这大概就是这个男孩被人无端欺负的原因吧。观众这样想着。
秦绝又后退了一步,显然是面前的“人”站起来了。
她一边的小腿突然一颤,脸上露出吃痛的神色。
“你给老子带路!”
第二个声音极其突兀,却在剧情里无比自然。
二号吃惊抬头,发出这声音的人竟是贺栩。
秦绝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瑟缩着,看着发号施令的“人”,讷讷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她在空地内绕了一圈,时不时向前踉跄,一看就是一路上被“人”不断踢踹。
终于,她停了下来,伸手“开门”,脚步转了九十度,像是迎宾,又像是看门狗一样,乖顺卑微地把着门,等“人”进去。
“他妈的,这么黑!愣着干嘛,快给老子开灯啊!”
这次出声搭戏的是汤廷。
秦绝没有回应,她慢慢地、慢慢地转身,关上了“门”。
有一两秒的寂静。
观众的耳边都能想象出那“人”不耐烦的骂声。
空地之中,镜头之内,秦绝缓缓转向“他”。
她没有刻意绷着脸,既不凶狠,也不愤怒。她只是淡然地、缓慢地抬起了眼皮,看了过去。
那双深棕色的眼睛里汪着一潭死水,正在沸腾。
她动作十分轻柔地拿起“一根东西”,攥在手心,定定地看着前方,一步,两步。
正对面的摄像机完美摄录着她徐徐而前的身影。
三步,四步。
做引导员的两位姑娘遍体生寒,手背在身后死死掐住了衣料。
好可怕。
好可怕好可怕。
他要过来了,他要来了——
嗡!
秦绝朝着摄像头狠狠挥下!
“啊!”台下观众席几人尖叫出声。
她手里明明拿的都是空气,却硬是挥出了“风声”!
摄像师也被惊得一抖,手没能把控得住,摄像的角度有所歪斜。
这一歪斜,就更像是有“人”被一击得中,脑袋歪向了一边。
秦绝单手“拿”着武器,身体已经完全挺直。
她站在那,目光俯视着镜头。
导播将六个屏幕全部切到了这一机位上。
镜头此时就是那“人”的视角,视角里,秦绝不喜不怒地站在那,眼神平静,甚至藏着一丝好奇的探寻,好像刚才下手的人不是她一样。
他又要做什么?
观众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明明这个少年在前不久还是被欺凌的那一个,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能这么可怕?
秦绝用空着的那只手捧起了歪斜的摄像头,就像捧起了那“人”的下巴。
第一视角,代入感极强,汤廷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令人窒息的四秒钟过去,秦绝端详着这“人”的神情,她眼神依旧死死地盯着镜头,病态而苍白的脸上,嘴角缓慢地向两边咧开。
像小孩子获得了新的玩具般,她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每个人都能从她这极其恐怖的笑容里获得一个信息——
“原来伤害别人,这么有趣啊。”
……
秦绝脸上的表情骤然一收。
全场都跟着她的变化而心脏狂跳了一瞬。
只见她不紧不慢地整理好凌乱的衣物,走到空地中央,对着观众席和面试官的方向分别鞠了一躬。
“我的表演结束了,谢谢大家。”她说。
表演!
现场众人猛然惊醒!
对啊,她在表演!
可她表演的是什么,完全不符合——
一部分人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住了。
贺老爷子刚才说的是什么?
他说,“表演一下莫森”。
表演一下莫森。
秦绝的这段试演,不在剧本里,不在原著里,但她的确演了莫森!
是哪一个段落都从未写过的,曾经的莫森!
从被害者扭曲为加害者的莫森!
全场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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