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阿泽,门童一震,却是避开花颖儿的目光,转头不答,“客官里面进!”
阿泽那是个可怜之人,无父无母,在这辛苦打工,好不容易存点钱,又被他那个吸血鬼的养母吸地一干二净。更可恶的是,养父赌博欠下了债款,就直接把阿泽卖身为奴了。
后来,听说阿泽被卖去了寒冷的塞北。
门童想到这些他半途听到的信息,心里就发寒,但是他不能这些碎言碎语告诉客人。
违反了紫金阁的门规,会被清理出去的!
花颖儿与他四目相对,分明在他的眼底看到一掠而过的恐惧。
“好。”花颖儿没有再追问,跟着他的脚步继续往指定的包间走去,此时,代清在门外等候。
紫金阁二楼靠近主街的湘雅包厢阁中,但见粉菊盛开的临水阁楼的窗边,江语嫣正面露忧思地闭目依在木塌上,一支玉钗轻轻地插在耳后发髻上,几缕墨色发丝松懒的垂在胸前,一身粉衫仿若秋日里的粉菊,手腕处白皙如雪的肌肤,丰润的手指,连临水盛开的秋菊也羞得与之比美。
江语嫣闭着眼,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在她脑中上映着,想起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心思渐渐跑远了。
生于京都城长在富豪之家,作为江百万的嫡出长女,她身边从不缺少追捧之人,穿的吃的用的,只会更好而不会缺乏,可是她内心知道能正当把她当朋友的没几个,那些年只有越森表哥算一个。
经过相府那一晚,不知道花颖儿会不会把她视为朋友,但是江语嫣已经自动地把花颖儿视为好朋友了。
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江百万在外仅仅是派人捎带了一份书信回来,信中只字未提江语画母女,甚至连为她出声去追责姬无夜都没有,仅仅一笔带过,让她好好在家休养,该吃吃该喝喝的,别想太多,等风头过了,再帮她寻个好人家。
想到这,江语嫣嘴角一抽,冷哼一声。
“选个好人家?哼!”
江百万就想把她当成个棋子,作为他拓展势力的诱饵罢了,自从母亲去世后,他作为父亲的从来没有和女儿谈过一次话。他压根不懂江语嫣真正想要的,从来不是那些金子,更不是郡主这一个空头衔。
在江家,她已经什么都不去跟那对母女争了,已经退到让世人都以为她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傻郡主了,可就算她已经退到这个份上。江语画还担心她会威胁到她们的位置,联合外人想破坏她的名声。
做到这个份上,江百万不过就是信封上口头叮嘱那两母女要安分,却命令她从江府搬到了小别院暂住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回去。
父亲是担心江语嫣会拖累他江家的名声,会让人说他有个不洁之女。
现在京都城中谣言四起,有人说是姬无夜色心起想把江语嫣占有,而另一派的声音则说是江语嫣故意勾引姬无夜的。
但不论是那一道声音,江语嫣从姬无夜的房中,衣衫不整地被人救出来这是不争的事实。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而言,这是多大的侮辱。
日后,或许在京都城已经没有哪家身世清白的公子愿意娶她为妻。
虽然她也不在乎嫁不嫁人,只是在江家被人这般陷害,身为江家的长女,她不甘心就这么被那母女赶不出去,不敢江语画的奸计得逞。
父亲真的以为她江语嫣是个只会吃喝的无脑大小姐,只要是人被逼急了都会奋起反抗。
江语嫣拳头突然握紧,她要反抗,要把那两个女人彻底从她的生活中剔除!
这时门口传开清脆的脚步声,江语嫣回头神,挺直了身子,示意苏嬷嬷去开门。
花颖儿对苏嬷嬷微微点头,表尊敬。
苏嬷嬷是知道花颖儿的,她平白无故成为越达的义女成为京都城的话题主角,到那一晚看到她单枪匹马地到相府救郡主,她对花颖儿的佩服和感谢之情,从那双眸中流出的神情已经一清二楚。
花颖儿看清楚眼前之人是江语嫣,两人互看了半晌,“江语嫣,是你。”
第一次,她们在这相遇是仇人,第二次在这里相聚,身份已经改变了。
江语嫣有些局促,她想上前,又缩了缩,“对,是我。”
花颖儿笑盈盈地拉住了江语嫣的上等丝绸做的白袍袖口,然后,不客气地端起在桌子上那半壶酒,挑眉道:“哎呀,你提前到就是为了悄悄喝一小口?”
江语嫣不好意地扰了扰头,“没有呢,我也是刚到,就刚到一小会儿。”
她不想让花颖儿误以为她还是之前那个只会买买买,只会无理取闹的千金大小姐。
“好酒,我也要喝一杯。”说着,花颖儿就一把她手中夺过了酒杯,“来,别拘谨,我们喝一杯,喝完这一杯,以前那些事情就忘记了,我们就当今天重新认识彼此,好吗?”
闻言,江语嫣瞪大了双眼盯着花颖儿,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心里有一点发酸,“之前那件事,你真的原谅我了?还有在相府,谢谢你。”
“说谢谢就太客气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重新当朋友吧。”花颖儿微微一笑。
苏嬷嬷听到这话,一怔,侧过脸去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上前,捧起把桌子上那一壶酒,注满了两个白色的酒杯。
花颖儿自然地把酒杯举起,“来,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是搭档,欢迎你加入我们!”
“好!”江语嫣一口闷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