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强盗逻辑(1 / 1)

那些怀疑谢渊的人认为,谢渊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害怕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谢渊的那位舅兄一开始其实是不太相信这种说法的,但却架不住谢渊确实从叶安澜那儿拿了不少好处。

叶安澜不仅年年支援谢渊粮草军械,而且还年年都帮谢渊练兵,更甚至,她还给了谢渊制盐的方子、弩箭的图纸、霹雳弹和毒气弹的制作方法_(:3」∠)_

她这么大方,为的是投资她十分看好的谢渊,可看在别人眼里,她的这些举动,却是她与谢渊不分彼此的有力证据。

谢渊的妻子虽然不至于为了哥哥出卖丈夫,但她却对身边下人的某些行为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就导致了,谢渊的那位舅兄,渐渐也怀疑起了谢渊与叶安澜之间的关系。

这次他给谢渊写信,就在话里话外说谢渊“未雨绸缪,所虑深远”,同时还委婉地指责了谢渊。

指责他什么呢?指责他违背盟约,手伸到了原本应该属于他那位舅兄的北边。

谢渊遭此无妄之灾,为了自证清白,只能大过年的带着谋士和护卫跑来蒙山。

甚至谢渊在与叶安澜见面时,还专门留了他妻子的奶嬷嬷伺候茶水,为的就是借着她的眼睛和嘴巴,向谢渊的那位舅兄证明,谢渊和叶安澜真不是一伙的。

好叭,以后确实不好说,但起码目前他们确实不是一伙的_(:3」∠)_

谢渊现在还不能失去他舅兄这位盟友,所以他只能不辞辛苦的来找叶安澜。

他知道叶安澜肯定不会忍气吞声吃暗亏,也暗暗希望叶安澜能把他想对自己舅兄说,却又碍于情面不好说出口的话,全都干脆利落的说出来。

事实证明,他对叶安澜确实还算了解。

听到他说他那位舅兄心里不痛快,叶安澜立刻腰杆挺直,摆出了一副要跟他理论到底的架势。

她问谢渊,“你传信让我帮你守着大后方,然后还提前抽走了大半兵力,让别人有机可乘,逼着我非出手不可,我没有找你算账,你却跑来指责我不该占了那几处地方?”

谢渊赶忙连连摆手,“我不是在指责你,我就是居中传一句话。”

“这话你就不应该传!”叶安澜右手一拍桌子,浑身杀意迸发,吓得低眉垂眼、正仔细听他们说话的老嬷嬷腿一软。

她下意识伸手,扶住了身侧的那面墙壁。

与此同时,叶安澜质问谢渊的声音就已经连珠炮似的,争先恐后地传进了这老嬷嬷的耳朵里。

“我都出兵了,都已经搅合进去了,我还得顾忌着这块地方是不是也有别人眼馋?”

“我不把自己的敌人彻底打垮,我难道还给他留一半地盘,让他有机会反咬回来?我这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清闲?”

“再说了,我带兵出去,我不攻城略地,那我的兵吃什么,喝什么,拿什么建功立业挣赏银?他们相信我,追随我,难道我就空口白牙的忽悠他们为我抛头颅、洒热血?”

“你舅兄看上了?他看上了关我啥事儿?他看上了他倒是自己派人去打啊!看上了却不动手,别人动手了他又觉得是人家抢了他的地盘,这是谁教他的强盗逻辑?”

“要是这个逻辑能成立,那这五湖四海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处水域我还都看上了呢,那这些地方是不是就都属于我了?是不是但凡有人染指就是对方的错,我就可以站出来声讨、指责?”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大家还招贤纳士、蓄养兵马做什么?我们就都拿一张舆图自己伸手划拉呗!谁划拉到的就是谁的,多容易!”

谢渊苦笑,他一方面很爽叶安澜帮他骂出了他想骂的话,另一方面却又很郁闷自己受了池鱼之殃。

他叹息一声,“你消消气,我并没有找你兴师问罪的意思。就像你说的,你也是为了帮我才出兵的。”

那老嬷嬷一听谢渊这话,心中顿时涌上十万个不赞同来。

在她看来,叶安澜要是真对谢渊这个师兄一片赤诚,她就不该中途横插一杠子,自己打下好大的一片地方。

她直接并到谢渊麾下不好吗?做什么还自己另立山头?

如果她老老实实去给谢渊做下属,不仅谢渊自己的实力会壮大很多,之前叶安澜伸手捞过界的事儿,谢渊肯定也不好意思让她做。

那她家少爷就也不用生气了,她家姑娘就也不必左右为难了。

在那老嬷嬷看来,这才是叶安澜真的对谢渊这个师兄一片忠心、绝无二意。

至于叶安澜所谓的“被迫出兵”,这在那老嬷嬷看来,完全就是她为了糊弄谢渊所找的借口。

再有就是,叶安澜对谢渊实在是太不客气、太不恭敬了,老嬷嬷觉得这可不像是下属对待主公该有的态度。

至此,老嬷嬷已经在心中下了结论——这个叶安澜,绝不是她家姑爷早期布下的棋子。

“算你还讲点道理。”叶安澜装作自己刚刚注意到负责烧水泡茶的那个老嬷嬷,“这谁?”

“我夫人的奶嬷嬷。”

叶安澜蹙眉,“那你怎么把她留在这儿了?”

没等谢渊说话,叶安澜又道:“也好,就让她帮我给你那位舅兄传个话好了。”

谢渊暗道不妙,他下意识就想打断叶安澜,却不料叶安澜语速极快的赶在他开口之前就噼里啪啦先说上了。

她对那老嬷嬷道:“你告诉他,我觉得他治下州县都挺好的,都应该是属于我的,他要是不给我,那我也是要不高兴的。”

谢渊、李璟和那老嬷嬷:......

诡异的片刻沉默之后,谢渊清咳一声,抬手示意那老嬷嬷,“你先下去吧,叶姑娘的话......你就当没有听到过吧。”

老嬷嬷屈膝行礼退了下去,但却没有对谢渊的那句吩咐做任何回应。

叶安澜看了不由微微皱眉,“你这是在自己家里养了个细作?还是敢当面就跟你玩儿阳奉阴违这一套的那种细作?”

谢渊苦笑,“你看出来了。”

叶安澜摊手,“就她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我要想看不出来好像还挺有难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