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包裹的孔洞可以看出外面已经完黑下来,这也让何二狗越来越紧张,到底有没有鬼,自己到底能不能撞见县丞他们的阴谋,就是现在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何二狗也逐渐产生了困意,也逐渐睡了过去。
城头,怀仁驿城的士卒也被招呼着开始去休息,朔州县丞安排的人带着酒,换了防。
在一片的夜色中,在何二狗带着忐忑的睡眠中,怀仁驿城外的村庄,一队人打着火把,向怀仁方向赶来。
这队人都是清一色的马拉板车,车上拉着一个个被草皮覆盖的包裹,看起来满满当当的,只是马车行走之间,并没有特别沉重的样子。
城头的人看着远处过来的火龙,如同没有看到一般,任由这队人赶到物资存放点。阑
“都快点!拆了马上缝上。”
“都别舍不得针线!要是被人看出来,少不得你们好果子吃!”
“快点快点,这里的才是棉衣棉被!优先那个棉被!”
叫嚷的声音和动静,惊动了正在睡觉的何二狗,由于他拉的是棉衣,棉被是被临时安排的,所以他的车还是安排停在棉衣区。
这也导致了他透过孔洞,还有隔壁车的空隙,可以看到远处有火光,这些声音也让他听到了越来越多的东西。
从包裹中小心的挪动着,棉服并没有被塑料袋装着,所以并没有发出声音,探出脑袋后,何二狗看清了更多东西。
远处的人影正在火光之中,将那些装棉被的包裹拆开,然后用刀撕开棉被,一人拿袋子收集棉花,另一人将其他东西给塞进棉被。阑
在将目光看向城头,城头有几个火把,很显然,城头不是没人看守,但这么赤裸裸的进行换棉花,城头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细思极恐啊。
捂着嘴,何二狗总算知道吴举人他们,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都进驿城休息,把物资放在外面了,这居然是有预谋的。
“大哥!这里还有个人躲着嘿!”
“大爷饶命!饶命!”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看着这个情况,何二狗浑身一个寒战,根据白天对于这里的了解,向这煤球车区域快步跑去。
“兄弟们,这棉衣棉被的还真暖和啊!肯定有人还躲着的,都找出来!”阑
“是!”
整齐的呼喝声,一群人快速在每个车上按压,凄厉的喊叫声不断发出,求饶根本没用,越来越多人被搜出来后拉到一边。
何二狗刚跑进煤车区域躲着,放棉衣的区域就被围上了,打着火把的数百人,进行着细致的分工,放哨的,抓人的,当然,大部分还是在认真的干活。
这一晚对于身上穿着简单棉衣的何二狗来说,异常漫长,没有了棉衣堆的暖和,何二狗感觉到自己真的快死了,天空的雪花一点点飘落在他面前。
“大哥,这棉花还真好啊哈哈哈!着棉花至少得管个三钱银子了吧?皇帝还真是有钱啊。”
“有钱?那都是收刮民脂民膏来的,你没看他们朱家那些什么将军郡王,在咱们朔州玩的多花多有钱?
好家伙,咱们朔州得有两成的田是他们的吧?现在弄些小恩小惠的,就把那群泥腿子湖弄的团团转。”阑
“对啊,皇帝老儿天天在宫里锦衣玉食的,啧啧啧,赈灾都发这么好的棉衣。”
“哈哈哈哈!皇帝老儿又如何?在这山西,咱们家才是皇帝。”
“没错,哈哈哈哈!”
热烈的笑声中,何二狗躲在大煤车的煤球堆中,恨得牙龈痒痒,他心中还是有杆称的。
朱家人占田多没错,可别人如今主动退了啊,报纸上白纸黑字的都写了,根本不可能骗人。
反而是他们这些举人地主,收投献搞的他们村村大部分田都不是自己村的了。
如今陛下仁政,又是规划新田又是免税赈灾的,这群人居然还在如此大言不惭的诋毁陛下!阑
咬牙切齿中,何二狗就看着这群人如同老鼠一般,穿行在一架架车上,而且他们还没有每个棉被都给拆开,而是部分拆部分没拆。
一边回收一边进行装袋,口中都在念叨着,一钱,一钱。
“这棉被也太假了吧?户部那群狗日的还在用这一套,麻布占重量,棉花才两斤吧?”
“不对啊?我听说这棉被棉服都是皇家商号出品的啊,皇家商号出的都是这种缺斤少两的?”
“嘿嘿,这不是京爷的生财之道嘛?一斤麻才多少钱?反正重量到了,皇家商号的东西,不也是买的吗?
是人就有江湖啊!咱们仁慈点,两斤棉花,咱们塞五斤进去好了,更暖和。”
“二哥,你确定这玩意塞了能暖和?对了,咱们怎么称啊?随手抓算了。”阑
“随手抓随手抓,多抓点,这官老爷们不想百姓暖和,咱们可不会,多塞点,多塞点不就能暖和了?”
一群人并不知道化纤和麻布的区别,他们只知道,这被子除了棉花,剩下的布料非常占称,而这种操作,对于他们来说反而合理。
棉被被搞完后,接着就是棉衣,越来越熟练的动作下,几百辆车的物资,在上百人,二十多辆车的安排下,被拆了一个遍。
“大哥,这些人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等我问问。”
带队的人骑着马快步跑到城下,向上面吹了个口哨,一个人头出现,就是朔州县丞。
“大人,这里抓了些留着的人,怎么处理?”阑
“我们所有的人都已经进城了,外面没人。”
“懂了!出货后见!”
带队的人骑马重新回到人群中,挥手一摔马鞭。
“部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