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官家已经和金国达成协议,可,如此屈辱之下,我又如何睡得着?
国事如此,边军羸弱,今日割三洲同伯侄之盟,明日又该割哪里,又该以何为盟?
一想到这些,我又如何安睡?”
赵构看着门外出现的张邦昌,心中略微有些奇怪,因为张邦昌出现的方向,是金军统帅营帐的位置。
可他们前面明明是一起回来的,没有细想,赵构声情并茂的演讲,居然引得张邦昌哭出声来。
“殿下,我大宋!唉!太祖若是有知,该是何等丢人啊!”
一个几十岁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可想赵构的心理阴影面积。
“宰相何故做此姿态???此为女子之行也!
只要我们回去励精图治,认真辅佐官家,让大宋强大,何惧金人再次南下?”
“康王说得对,康王你在金营不卑不亢,才是给大宋长了脸,有你在,金人都不敢小瞧咱们官家。”
张邦昌抹了眼泪说道,赵构正想继续说,却突然听着金军大营的鼓声响起。
远处的火把逐渐点亮,喧嚣的声音中,金军集结开始向一个地方出发,万马奔腾的声音听的赵构和张邦昌心中剧烈的跳动着。
就连看守他们的金兵,也神经紧张起来,嘴中叽里呱啦的叫着,赵构学过金语,大概能听懂一部分。
“怎么回事?金军怎么突然集结?还在说着夜袭?……夜袭?”
赵构奇怪的问道,只是猛然反应过来后,脸色瞬间变得刷白,张邦昌的鼻子猛然喷出一个鼻涕泡。
随后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抓着赵构的裙角,悲声大呼!
“这是有人夜袭啊!这是哪个狗日的要夜袭啊!
殿下!这是官家要我们死啊!”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官家怎么可能害我,这一定是有乱臣贼子擅作主张,我还在营中,官家怎么可能做这激怒人事?”
赵构慌乱的说道,他们两个的声音引发质子团队的恐慌,所有人都已经听明白了,同时,也都确信了。
“殿下,怎么可能有人擅作主张?没有朝廷,没有官家手令,哪个能够调动大军?”
“这,这说不定是一些流民,这定然不是大军。”
“殿下,别骗自己了,这就是官家啊!这就是官家!”
张邦昌叽里呱啦的话说出来,内心的恐惧到了极点,他现在是真的觉得自己倒霉更深了一个程度。
当上宰相不久,被李纲压制暂且不提,可还没享受捞钱,就已经碰到了金兵兵临城下。
更倒霉的是,皇帝求和就求和吧?金兵居然要个质子,而且还要一个宰相陪同。
他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吗?
赵构同样逐渐冷静下来,只是心脏的跳动更加剧烈了,望着完颜宗望的帅帐开始喧嚣,他没有主动过去。
现在情况不明,他要是过去,被金兵误认为是行刺完颜宗望的人,那才是冤大球了。
一直等了许久,无数快马路过他们营帐,除了看守他们的人,整个金军大帐都已经近乎空虚。
赵构和张邦昌坐在院中,慌乱的等着一切结束。
一直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一队金兵赶来,给把守围栏的金兵说了几句后,直接踢开围栏小门,鱼贯进来。
“抓起来。”
“你们干什么!我们可是宋国的宰相和亲王!你们这样是会影响盟……呜呜呜”
“聒噪!”
领队的金兵猛安不屑的说了一句,一旁的谋克已经一脸踹在了赵构脸上,顿时赵构只感觉脸皮一阵刺疼,被猛安直接拉住。
“哥,宋人不讲诚信,该打!”
“好了,等大帅见过了他们,问完话再说。”
捆猪一样的赵构和张邦昌被抬着走向完颜宗望的大帐,此时两人都被这种羞耻的姿势,气的浑身发抖。
张邦昌眼泪一个劲的流着,赵构则是嘴唇紧咬,面色铁青的看着杆子上的天空。
到达大帅营帐的距离并不远,可赵构却感觉这一路异常的漫长,他人生最大的屈辱,都在这了。
完颜宗望的大帐内,完颜宗望和手下的左都统胡兀术,还有都统阇母正聊着,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还有进来传话的人,完颜宗望的脸色变得黑了起来。
“传进来。”
“宋人到底怎么想的?”
“这就是他们的计策罢了,以求和让我们放松防备,然后再偷袭我们。
幸好宋国还有聪明的,知道不能与大金国为敌,否则这一晚恐怕也会损失惨重。”
“哼,就是没有这些鼠辈,我们也不过是多杀几个宋人罢了。”
完颜宗望说到这,门口已经抬进来了跟肥猪一样绑着的赵构和张邦昌,这让完颜宗望郁闷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原本他们停战,就是因为战线拖延太长,需要缓冲了,所以才给赵桓一个面子,顺产榨点油水。
可没想到这边都准备走了,宋朝居然又来偷袭了,这让他非常被动,要知道现在他们的粮草可已经告急了。
这一次他们进攻宋朝,计划是合击,可西路那边已经被挡住了,只剩他这东路单线打到汴京,这就没有灭亡宋朝的可能性。
现在要是宋朝突然硬起来,他们就会卡在这不上不下,等宋国南边勤王的军队继续集结,他们就只能啥都捞不到的往回跑。
相比之下,获得伯侄之盟,拿岁币赔偿,割地继续发展实力要功劳更大些。
想到这些,完颜宗望更气了,望着赵构的眼光都带着杀意,他感觉这个猪崽也没必要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