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挽月冷笑了一声,说话跟带着刺似的。
“二婶,开店的银子确实是我给二叔的,那个店,我才是老板,我请二叔去卖瓷器,赢了四六分,亏了算我的,你凭什么关我的店,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李氏被堵的说不出话来,迟瑞也不帮她,她不由得又开始演起戏来,法宝就是哭。
“你……你这不是欺负我们吗?你说说,你们大房要么是皇后,将军,再不济也是个郡主,可是我们二房可是什么都没有,卖瓷器能有什么出息啊?还不如读书去考个功名。”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一声冷哼,带着沉重的压迫力。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讨个诰命夫人做不成?”
迟老夫人出现在门口,腰板挺直,满头银发,手里拿了一根拐杖。
看见她,迟挽月连忙凑了上去。
“祖母,你去哪儿了?”
“我进宫去看太后了,谁承想我就进个宫的功夫,府上就鸡飞狗跳的?”
迟老夫人向来有威严,看向李氏的时候,更像是带了千万支利箭,李氏向来怕她,这会儿更是不敢直视。
迟老夫人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旁边的迟良,沉声呵斥道:“你个窝囊东西,这种事还要小辈替你出头。”
迟良低下头,身体缩着,带着局促。
迟老夫人呼出一口气,重新把目光投向李氏。
“嫌弃二房没出息,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老二对功名向来不热心,他只要捯饬瓷器,你若是有意见,要么憋着,要么和老二和离,你自己去做你的诰命夫人去。”
话说到这份上,在场的人都很惊讶,连带着迟良也没想到。
李氏更是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都没有帮她说话的意思,顿时,她心里有些慌了。
李氏连忙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把迟良拉过来,和自己并排站在一起,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娘,我们都过了大半辈子了,孩子都快要成家了,这时候和离,这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
迟老夫人冷哼了一声,目光如炬,一张利嘴持续输出:“你也知道自己的孩子就快成家了,还在府中这样大吵大闹,这时候就不怕别人笑话了?”
李氏的脸上闪过困窘,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便沉默着不再吭声。
这时候,迟青扬从外面走了回来,穿着一身暗绿色的袍子,手里拿着折扇,哼着小曲儿、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
进来的时候,看见眼前这副阵势,尤其是对上迟老夫人的眼神时,他立马就老实了,摸了摸鼻子,抬脚走到了迟老夫人面前,拱手道:“祖母。”
“你还知道我是你祖母,回来那么久了,我这可是头一回瞧见你。”
迟青扬顿了顿,陪笑道:“祖母,我在外面干大事呢,最近是有点忙。”
“哼,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德行,在外面斗鸡走马,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厮混,我瞧着,你母亲应该多管管你,别整天盼着别人的儿子升官发财!”
迟老夫人的目光扫过来,李氏越发不敢吭声,心里却觉得委屈极了。
她觉得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的爹都没本事,儿子能有什么本事?为什么都要怪在她一介妇人头上?
迟挽月看了一眼迟青扬,眯了眯眼睛,想起来自己前两天听说迟青扬最近极为阔气,甚至一连三天在莺语阁大摆宴席。
他没什么营生,银子定然是从家里拿的。
联想到李氏方才所说的大笔银子不翼而飞,迟挽月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二婶,我二叔拿我的银子开店,好歹做的是正当营生,在正儿八经的做生意,你那丢了的银子,不妨问问我这好弟弟。”
李氏看过去,迟青扬也心虚的看过来,正和李氏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心里当然清楚,李氏这一看就知道自己的银子被他给拿走了。
“迟青扬,原来是你,你知不知道那些银子我存了多久,你是不是都拿出去吃喝玩乐了,你个败家玩意儿。”
说着话,李氏就要上手去打他,迟青扬抱头鼠窜,新一轮的猫捉老鼠再次上演。
迟老夫人闭了闭眼睛,拐杖在地上猛的杵了几下,气的声音沉沉,带着几分压重的气音:“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老大。”
迟瑞连忙凑了上去,应了一声。
“去,找两根绳子,把他们两个人绑了,扔进祠堂面壁思过,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是。”
迟瑞看向旁边的人,扬了扬手,让他们照老夫人说的做。
这一出闹剧到这儿才算结束。
迟挽月扶着迟老夫人朝着内堂走过去,看了一眼旁边的迟良,开口问了一句:“老二,你那瓷器店拾掇的怎么样了?”
迟良跟在身后,恭恭敬敬的。
“娘,已经开了一段时间了,现在也有些进账,只是,还没有盈利。”
前期开店的那些成本还没有赚回来,就不算盈利。
“我今天回来,本来是想和阿宝分账的,谁知道让那些银子让桂芝看见了,这才……”
迟良说着说着就消了音,有些挫败。
迟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你也真是,自己做点小生意,还得自己的侄女接济你。”
迟挽月看了一眼迟良,开口为他解围:“祖母,那些银子放着也是放着,二叔的刻瓷技术那么好,定然有不少人喜欢,这可是钱生钱的法子。”
迟老夫人看向迟挽月,脸上带着赞许与宠溺。
“你啊,总是有话说。”
迟挽月受人喜爱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她看的通透,情商高,会说话会做事,最重要的是,她始终知道轻重。
二房和大房的关系向来不怎么好,但是迟挽月明白大家终归是一家人,只要对方做的不是太过分,小打小闹的,她要么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么就惩戒一番,总不会让这种事情流传到外面去,让外面的人看了笑话。
迟老夫人作为迟家的大家长,终其一生都在为迟家的家族荣耀奋斗,她自然是希望家庭和睦,长盛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