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川坐在屋里,桌上有酒。
吴劲松进门直接坐下,问他:「你怎么改住到这里了?「
「我投宿到此,方便与吴兄喝一夜的酒。」
松鹤酒楼后面有客房,即便宵禁,住客还可以到前楼来喝酒。只要不上街瞎遛跳,官差不管。只是这里的客房比贺灵川原来的客栈贵了一点点,价格上翻个倍吧。
吴劲松把手里的菜肴放下来:「我给你屋里加点菜。」
他从不在乎宵禁,哪个夜里他都能到处乱跑。
吴劲松理所当然,贺灵川见怪不怪,两人都不提这个。
贺灵川找伙计要了几个盘子,亲手把吴劲松带来的酒肴倒进去。两人互敬一杯酒,贺灵川看见一样菜肴眼睛就亮了,伸手拿了一个剥起来。
吴劲松竖起大拇指:「贺兄弟识货!我带好多人吃这个,他们都不敢碰。「
他带来的酒菜里面,酱牛肉卤香红郁,切工又好,每片都连着薄亮的筋腱,螺蛳也炒得油汪湛亮,辣香扑鼻。但贺灵川首先拿起来的,却是个泡卤毛鸡蛋。
这玩意儿,怕的人是真怕,爱吃的人是真爱吃。
贺灵川边吃边问:「吴兄怎么来了?」
「我昨儿不是说了嘛,今天找你喝酒。」吴劲松暗道这小子不是知道他会来么,还请了个猫保安传话。
贺灵川给他满上一杯:「没别的事儿?」约好今晚喝酒的,吴劲松不到中午就来了。
「能有什么事儿?」
「那今晚只喝酒不谈公务。」
吴劲松微愕,咳了一声:「修行不算公务罢?「
贺灵川老神哉哉:「行了,想问你就问。但你先说说,又发生什么了?」
这小子。吴劲松没奈何,他是来探口风的,没料到被对方先探了:「还是帝流浆爆发当晚,三心塬出的事儿。」
「哦?」贺灵川问他,「这次又死了谁?」
今晚宵禁,马上又是宝树王寿典,若没正经事儿,吴劲松会挑这个时候来找他?
虽说贺灵川救过这位,但他对两人之间的友谊几斤几两重,再清楚不过。
「旱陵国的副使。「吴劲松道,「等陵国使团两天前来报案,他们途经三心塬时正好遇上帝流浆,结果副使走散失踪。沙公子带人去三心塬找了一圈,最后在三心湖畔发现副使遗体,虽说已经被鸟兽咬食一部分,但还能辨认。「
贺灵川心里有数儿:「这位副使是什么妖怪?」
扶风城也发现了骂陵国副使的遗体,那就好办了。
「阴山蟒。」吴劲松摇头,「它还是谓陵国银山将军之子,今年四十岁,才刚要成年。据说这次是银山将军让它随团出来历练,没想遭此横事。使团拜托太傅调查,看看银山将军哪个对头也来到扶风城。「
「哦?太傅也认为这是仇杀?」
「目前
说不准,只知道它混身血肉都被抽干。若非仇杀,谁下这等很手?「吴劲松正色道,「这两天扶风城外事内务干头万绪,贺兄弟要是有什么发现,麻烦告知。」
贺灵川沉吟一下才问他:「你说的阴山蟒,可是一条灰白大蛇,表皮有细黑花纹?」
吴劲松一个激灵:「是,是,正是!你见过?「
「那晚有乌鸦报讯,说湖边出现大量帝流浆。我赶过去一看,众多妖怪和武者都在湖边厮杀,战况甚是惨烈,最后胜出的两头「崂枝「正要打扫战利品,却被十来人吓走。你说的胃陵国副使,也就是那头阴山蟒还潜行靠近那群人的首领,想要下手突袭,却被他一下探出原形,围而屠之。」
吴劲松听得一呆:「什么,鄂陵国副使是去抢帝流浆,因而被杀?「
死因就这么简单,和其他妖怪一样为帝流浆而亡?
「你不是说,好几个使团都因卷入帝流浆纷争而减员?」妖怪就是妖怪,并没有因为使节身份而矜持。
贺灵川耸了耸肩:「我还听那些人说,杀错了。「
「杀…」吴劲松呆滞,「杀错了?他们本来想杀谁?」
阴山蟒是枉死的?
「不知道。」
吴劲松心里一寒。
那些人居然杀错了目标?也即是说,他们还会再动手一次!
贺灵川又道:「阴山蟒大概跟那目标长得很像,才会被认错吧?」
也即是说,那群人的目标也是一条长虫?
「杀掉使者的凶手,昨天你也看见了。」
「咦?」吴劲松一怔,脑筋转了好几个弯,「你是说,昨天客栈里那几个人?哎呀,你怎不早说!「
贺灵川挟起一片酱牛肉,慢慢咀嚼。
嗯,筋道,入味,不愧是吴劲松从老字号买来的下酒菜。
「帝流浆爆发当晚,三心湖畔的妖怪和武者成打成打地死掉,见多不怪。你若不提这阴山蟒,我哪知道他还有那等身份?「那个晚上莫说人命如草芥,妖怪都死得像尘埃,事后又有多少人在乎?
「为首那人自称伏山,昨晚溜到客栈附近,估计是想杀我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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