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楷一连又说了两三件出来,而后道:「他从灵虚城带出来的,大概就这么多了。」
贺灵川听了也觉服气,岑泊清不愧是出自灵虚城的贵介公子,随随便便拿出来的宝物都上档次。这还只是他带来白沙矍的,实际留在灵虚城的才是大头。
白子蕲脸色淡淡,以他的见多识广,不觉得这些有甚了得:「没了?你再仔细想想,有没甚见不得人的秘宝。」
吴楷这回想了很久,才摇了摇头:「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
话音刚落,颈间一枚月牙形的护符「啪」地断开。
吴楷有感,从怀里掏出伏山越赐他的令/牌,只见牌子红光氤氲,元力不知何时自行启动。
「程俞开工了。」贺灵川咳了一声,「这人还真是百折不挠,非要把你弄死不可。」
「是岑泊清非要把他的老仆弄死不可。」白子蕲看着断裂的护身符,「这人咒术了得,你有几重神通和法阵护体,他还能把护符弄断。」
贺灵川故作疑问:「他们现在不该忙着逃走么,怎么程俞还有空作法?」
「那就是岑泊清很自信,我们找不着他。」白子蕲轻吸一口气,「他们可能逃到自认安全之地,岑泊清就急不可待想咒杀证人——他还不知道我已经来了,并且审过吴楷。」
如果灵虚城专使没来,吴楷死在伏山越手下,那么无论他生前怎么招供,岑家都可以不认——只说那是伪供就好。
因此岑泊清还是一门儿心思想着灭口。
白子蕲看了吴楷一眼:「这人是死是活,都不妨碍案件进展了。」
吴楷却有惧色:「程俞可以咒杀一国之君,我怕你们保不住我!」
贺灵川暗自好笑。程俞的最好战绩、所谓的「咒杀一国之君」,其实是借助百面梦魇之力吧?虽说他不太清楚百面如何办到,但这怪物的威能的确让他记忆犹新。
光凭程俞自己,恐怕完不成这种壮举。
白子蕲却从怀里取出一枚玉雕灵芝,刻功很细,也就拇指大小,散着发暖白的光晕。
「这是摘星楼内蒙受神恩的涤心符,可使佩戴者百邪不侵。「这东西一拿出来,在场三人立刻感觉到心旷神怡,连呼吸都轻松起来,「辟易程俞区区咒术,更不在话下。」
吴楷看着涤心符直咽口水。
虽说他知道自己回到灵虚城必死,但生命一旦开始倒数就变得珍贵起来,有限的时间里他更不想死。
何况被咒杀的过程太痛苦,他先前已经历过,不想再来一回。
「您、您能不能」
白子蕲微笑道:「你先前招供,有不尽不实之处,你把真话都讲出来,我就赐涤心符给你。
吴楷一怔:「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说不知道青芙庙里谁
在炼制不老药,这不可能。「白子蕲淡淡道,「岑泊清和你干的勾当风险很大,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你们怎么可能搞不清上级是谁,还继续跟他们合作?」
吴楷呐呐道:「从岑老爷时期就是这样,他不让我们过问,说知道太多反招灾祸。
白子蕲呵呵一声:「你们干的活计,就不招灾祸了?」
吴楷苦笑:「我是真不知道。」
白子蕲仔细端详他的神情,像是判断他话中真伪,而后道:「那么你说说,怎么会招揽麦学文这么个煞星入麾下做事?」
「十年前我去玡山办事遭遇洪水,幸得麦学文相救。他说自己也是无家无业的亡命之徒,在邙国被女干人陷害。他手刃仇人后就流亡贝迦,明里暗里都做些买卖,有些郁郁。」
「我与他同行两月有余,见他修为不错,人也仗义,就邀请他到白沙矍的沼田乡来做事。」
贺灵川抱臂:「你这么轻易就迎虎进门?」
「也没那么快,我让他在沼田乡打理的都是正经生意,没有见不得人的。就这样观察三年,他做生意的利润都拔高了一大截。我见他确实能干,口风又紧,也渐渐放心,遂让他打理赤鄢国的浆珠生意。六个杀妖取珠的小队,他负责的那一组从来完成任务都是最快最好,也不惹什么幺蛾子,我对他越来越放心,也就放松了警惕,有些事都让他知道了」
说到这里吴楷长长一叹:「哪里晓得,这是引灾星上门哪。」
在贺灵川听来,吴楷已经够小心了。观察一个人三年有余,才决定让他接触核心业务。
可惜他遇到的是麦学文这个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