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大人息怒，奴婢只是见长歌大人焦心劳思便忍不住劝一句，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多嘴了，奴婢......”

还没等宫女说完，东方洌便撇了一旁的李公公一眼，“看来李公公年纪却是大了，跟着这贱婢一齐出宫养老吧。来人，赶出去。”

李公公知道最近长歌大人心情不好，但哪知道这般易怒暴躁？别说长歌大人，便是昏君最起码也听下人解释完吧？但长歌大人连听都不肯听。

李公公噗通跪倒，“长歌大人明鉴，奴才还想留在宫中伺候皇上和长歌大人，奴才刚刚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还不是以为长歌大人能听完宫女的解释。

李公公到底是年纪大了反应得慢了些，其他年轻侍卫迅速反应过来，冲上来将李公公连同宫女一齐拖了下去。

一时间，御书房内的气压低了又低，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喘。

一旁的耀宸张了张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暴怒中的父上大人，还是乖巧地闭了嘴。

御书房内死寂一片，没人说话。

东方洌坐在椅子上，将捏紧的拳头放在御书案，一双眼危险地眯着，俊美的面庞，平日里多么温润，此时便多么冷酷。

耀宸灵光一闪，他好像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父上大人，”耀宸准备赌一把，“西部大旱一事请交给儿臣来办，父上大人还请早日出发到五黄镇。”

——没错，西部大旱没粮算什么？什么时候大旱有过粮？但父上大人都没这么激怒过，这次激怒也不是因为有没有粮，而是这事儿来得不巧，延了父上大人的行程，换句话说就是耽误了的父上大人和娘亲相聚的日子。

嗯，嗯，多半原因如此。

东方洌没想到耀宸会主动请缨，眼神复杂地看向他，“耀宸你说实话，是真有把握解决此事，还是仅仅希望为父开心？”

耀宸挣扎片刻，随后道，“回父上大人，是......后者。”

东方洌烦躁的心情瞬间被抚平大半，他起身来到耀宸身旁，伸手摸了摸耀宸的肩，突然发现耀宸的身体已经悄悄变化，不像从前儿时那般小小软软，肩臂开始细长，却如同雨后的竹笋那般，逐渐有了少年的模子。

东方洌心情彻底平静，“耀宸聪慧，却未完全明白为父的心情。”

耀宸小脸上满是懵懂。

东方洌一个眼神，宫人们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御书房只留父子二人。

待没了人，东方洌才继续道，“为父确实心切于与你娘亲相聚，但更懊恼从前所为。”

“从前所为？”

东方洌冷眼扫了一下刚刚群臣下跪的地方，“因为江山是你娘亲的，为父便想竭尽全力做到最好、减你娘亲之忧，但却忽略了她的感受，没想过她最需要什么。”

“娘亲最需要什么？”

“陪伴。”

“但父上大人您已经用尽全力陪娘亲了不是？就儿臣所见，父上大人除了早朝和在御书房处理公务，便都在陪伴娘亲。”耀宸极力为父上袒护。

东方洌微笑，“耀宸，为父问你个问题。”

“是，父上大人。”

“如果有一日你饥饿，你来为父这里用膳，但为父只给了一碗白粥，你会感激为父吗？”

“呃......”耀宸垂下眼，“儿臣好像理解父上大人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