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等着人死了腾地方,我觉得,人可以更贪心一点。尸骨未寒迎新人,那种冷血无情的事,我是不会去做。”,亓凌霄云淡风轻的很,不动声色抽出胳膊,对着楼塞公主说道。
更贪心一点?人还不能死?那是……
只能是一封休书丢出去!
闫倾城圆满了,看看亓凌霄又看看哥哥阿力汗,笑的很灿烂,“冥王殿下当然不会冷血无情啊,冥王殿下最会替人着想了。”
阿力汗也甚满意,豪爽的干了一杯酒。
冥王,够干脆,诚意够足。
“老九,夫妻一场,最后一点安稳日子你都不给留,呵呵,也不怕招天下人笑话。要知道,你是皇家的一份子,你这么做,百姓们会如何想?会认为皇家人无情无义,最遭人耻笑的。”,亓凌昊没料到冥王会如此肆无忌惮,不过,倒是给了他讽刺的由头。
亓凌霄眼皮都没抬,气定神闲,丝毫不把找事的人放在眼里,“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七出中一条,七哥不会忘了吧?百姓不会有异议,有异议的,只是你而已。”
纪纤云一直当着无声无息的背景板,甚至只盯着眼前菜碟子闷头吃,看热闹都不敢。
不过,那些话长了翅膀一样钻进她的耳朵。
沉沉的落在心头,搅的她心里酸涩,隐隐的疼,很不是滋味。
冥王成了楼塞公主的靠山,成了楼塞公主的倚靠,再不是她的了。
当着众人的面,为了挽回楼塞公主的面子,明晃晃的告诉众人,她要被休出去了。
呵呵,突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很难受。
结果是她作来的,可,事实真的摆在眼前,她一时接受无能。
矫情,明知是矫情,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人家有理有据,亓凌昊再次吃瘪,缓解尴尬,同情的看向低头咀嚼的纪纤云,“……九弟妹,你放心,我不会……母后很喜欢你这个儿媳妇,她不会让你颠沛流离的。”
曾经他很想得到的人,就算病重没了鲜活的美,心底,隐隐的,他没有绝情到弃之不管。
人就坐在那里,我旁的无能无力,落井下石,对这个女子,万万做不出。
真要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会给安排好后事。
纪纤云本来心乱如麻,听色胚那么一好心,心肝脾胃肾都颤抖起来,颤颤抬起头,笑的有些难看,“……多谢秦王殿下,多谢皇后娘娘。纤云有师父在,他老人家会给纤云料理好的。”
别说不会死,就算真病在旦夕,她也不想和色胚扯上关系。
“看来弟妹早有准备,哎。”,亓凌昊长长的打了个哀声,潋滟的桃花眼怨念的瞟一眼无动于衷的眼中钉冥王,那目光,就是看个彻头彻尾的禽兽。
可惜,亓凌霄直接无视。
“纤云,吃菜啊。”,楼塞公主嫁给九儿子,对此,他是无比赞成,不过,把人扫地出门着实有些不近人情,皇帝也露出慈爱的表情,“楼塞国那边说话爽朗没有顾忌,公主就是开个玩笑,你不要放心上。”
“……。回万岁,纤云不会的。”,皇帝也来装大尾巴狼,纪纤云怨念的都要吐了。
打一闷棍,然后给个甜枣,这帮人,真有那个脸。
满桌的污秽,全都是惺惺作态,八皇子亓凌琛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告辞,“父皇母后,儿臣去看看马赛准备的如何了,慢用。”
木木羡慕的望了望远走的背影,还是决定继续留下,九皇嫂太可怜了。
“纤云啊,你身子不好,陪客人真是难为你了。累了就回女眷那边去,倒是能自在一些。”,留下也没用处,皇后大发善心的做个顺水人情。
特赦令来了。
天籁啊!
此时此刻,老妖婆的声音都那么的动听。
纪纤云压制住万分激动的心,把唯唯诺诺进行到底,“是,纤云告退。”
含胸缩肩的挪步,直到转过了屏风,她才真正松懈下来。
哎,终于又全毛全须的离了虎口。
“王妃,给。”
绿柳一直充当近身丫鬟跟着,见人又有了精神气,忙掏了手帕递上。
这是?
“……。我嘴上有东西吗?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纪纤云接过手帕,胡乱的往嘴上蹭。
那么多人呢,丢人啊。
“不是嘴,是汗,您额头都是汗。”
绿柳故作轻松的挤出一丝笑,这个王妃真是可怜,哎,主子怎么说变就变,说不要王妃就真不要了。
就任凭王妃被推来推去,鱼肉似的随便被人欺负。
权利真是一点温情都没有的东西。
哎!
一摸脑门,湿乎乎的,“哎,谁让我胆小呢,估计啊,我的胆子比鸡都大不了多少。”,自顾自调侃,纪纤云就开始擦额头。
如果可以,她真想回去换身衣裳。
在里头神经紧绷的一点不敢松懈,这时候才发现,不光额头,后背都是冷汗涔涔的。
“丫头,你…。。你要过去了。”,逍遥散人就在男宾这边吃饭,一直伸脖子盯着呢,见人离了桌,忙凑过去。
肚子里问题一大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只得咽回去。
擦着汗,肯定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就对了。
顾西风理智的多,错身低声提醒,“脸上的粉擦得很乱。”
汗水混着粉擦下去,擦狠了跟洗脸一样,这样下去,恐怕就要穿帮了。
谁们家命不久矣的,面色红润有光泽?
纪纤云拍了拍头,后怕的冷汗更加汹涌。
这回她不敢擦了,头低低,带着绿柳和红杏小步快走,“跟我去更衣。”
只能尿遁去补粉了,幸好带了粉盒出来,要不真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