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昔日之孽

环顾四周，矮小闷热的杂物间里头放满了干活的农具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里面的东西，以前沈清竹也都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此刻，正凌乱不堪地堆积着。

有一把锄头此刻正倒在地上，想来是刚才沈清禾不小心绊倒的！

而这一切，沈清竹都毫不在意。

她待看到农具后头铺在地上的一张破旧的凉席时，心里头什么都明白了。

大屋子为什么落锁，她也明白了。

她转头，看着沈清禾，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心疼，还有隐隐的怒火，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小禾，你就睡这里？”

沈清禾见姐姐伤心，心里头难受的很，忙笑着说道：“是啊，姐姐，这里可安静了，没人吵我！”

沈清禾是个爱清净的，平日里头都是独来独往，唯一喜欢跟着的人只有沈清竹。

沈清竹不听沈清禾的解释，继续问道：“谁让你睡这里的？”

沈清竹被卖之前，她和沈清禾都睡在大屋子里头，虽说是一个小小的屋子，但是里头有炕，姐弟二人年岁大了之后，便没睡一床被褥了，一人捂一床被子，一人睡一边，倒也是过的其乐融融，也舒适温馨。

现在……

沈清竹看了看这简陋的杂物间，这杂物间她在的时候，就会漏雨，而且，这里头又小又矮，闷热不透气，比她之前在焦家睡的柴房还要难受些。

沈清竹看了看被简易搭在农具上的一根竹竿，上头挂着沈清禾的衣裳，冬衣夏衣都搭在上头。

许是沈清禾也整理了一下，倒也看不出来乱，只是衣裳没地方放，搭的再好也看起来乱糟糟的。

这屋子里头被收拾整理的还算干净，但是依然掩盖不了它的简陋和破败。

那挂在竹竿上的冬衣和夏衣，就已经向沈清竹表明，这孩子，在这杂物间里头住了很久。

“她把你赶过来的，对不对？”沈清竹看着咬着唇的沈清禾，问道。

沈清禾见姐姐已经猜到了，知道自己已经瞒不了姐姐。

这眼前的一切，还怎么瞒，只能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过来住的？是不是我一走，她就赶你来了？”沈清竹眼眸转冷，心寒地问道。

沈清禾再次点头：“嗯！”

确实如沈清竹料想的一般，沈清竹一被卖走，沈清禾就被梅氏从屋子里头赶出来了，让他睡去了杂物间里头，他以前睡的那间房间，则腾出来用做了沈荣英的屋子。

这大屋里头也就只有三间房间，沈清竹和沈清禾占了一间，沈妙玉和沈荣英一间，梅氏和沈茂良一间，看着自己的儿女日渐长大，梅氏早就想要将沈清竹和沈清禾赶出去，把房子腾出来做儿子的房间了。

可无奈，沈清竹姐弟两个睡在一起，要是全赶的话，怕是要被村子里的人说闲话，所以，梅氏虽心里头想了千万遍，却也着实不敢做。

后来沈清竹被卖，就剩下沈清禾一个人，梅氏也一直都在找机会要把沈清禾给轰出去，可一直都没找到好的由头。

直到后来，沈清禾直到是梅氏为了还赌债才卖掉的沈清竹时，破口大骂了她一顿，梅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差点被“气死”。

沈茂良心疼自己的媳妇，再加上受了“伤害”心绞疼的厉害梅氏在枕头上一吹风，沈茂良想也没想，直接将不仁不孝的沈清禾给赶到了杂物间。

只是挨一顿骂，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梅氏别提有多高兴了，缠绵了两日病榻，心口疼的厉害的，也不疼了，第三天就活蹦乱跳地起来收拾新屋子，让自己的宝贝儿子住了进去。

沈清竹闭上了眼睛，长长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怒火都化作了长气给呼了出去。

她来不是为了生气的，她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那个梅氏，打她骂她辱她卖她，终有一日，她也要让梅氏尝尝这个代价。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现下看了沈清禾居住的房间，沈清竹知道小禾在这里过的一点都不好，心里头就更加坚定了要带走小禾的打算。

不过，她还要问问小禾的想法。

想到这里，沈清竹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看着沈清禾说道：“小禾，姐姐这回回来，是来看你的，还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沈清禾看着姐姐的样子，心里头有些担忧：“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焦家的人对你不好，是不是？”

“咱们不管别人的事情，姐姐就是问问你，姐姐要是离开，你愿意跟姐姐走吗？”沈清竹看着沈清禾，认真地说道。

沈清禾一听，想也不想地就点头：“姐姐，你去哪里，小禾就跟在哪里，永远永远都不跟姐姐分开！”

想到姐姐被梅氏给卖了，沈清禾就恨不得提到杀了梅氏。

只是，他只是骂了梅氏一顿，可换来的……

沈清禾垂着头，将眼底的痛苦和悲愤隐藏了起来。

他捏着自己右腿的裤腿缝，掐了两下自己的腿上的肉。他极力装作开心激动的样子，心里头去不停地劝着自己。

姐姐还不知道自己发生了那件事情，要是姐姐知道了……怕是不知道要伤心难过成什么样子吧！

姐姐虽然寡言少语，平日里头都是小心怯弱的笑，可是她很聪明，她什么都懂。

若是被姐姐知道自己的腿……

想到这里，沈清禾心里头就难过的要死，看着面前关心自己疼爱自己的姐姐，心里头又涌过一丝凄楚，他要跟着姐姐。

“好，姐姐一定带你走！”沈清竹看到这破败的屋子，想到自己在时，自己和小禾受到梅氏的欺负。

同样的欺负，还有来自沈妙玉和沈荣英的，他们是梅氏和沈茂良的孩子。

周氏死后的第二年，沈茂亮就娶了梅氏，第三年，梅氏就生下了沈妙玉，第四年，就生下了沈荣英。

而沈茂良，以前当沈清竹是空气，时不时地背着周氏还要眼刀子挖她，她一直都以为沈茂良是个不善于表达爱意的父亲，可是自从娶了梅氏，生了两个孩子之后，沈茂良完全就变了，变成了一个沈清竹从来都没见过，却一直想要的父亲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