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片莫名的虚无空间里，沈重山不知道站了多久，这里仿佛没有时间的概念，好像一年也只是一瞬间，而一瞬间，也是一年那么长。

沈重山就看着无数个光球世界里面的自己，走向各种各样不同的结局，但是每一个结局，毫无意外，全部是死。

这一句话说起来似乎是一句废话，因为没有人是不死的，每个人从生下来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肯定是死，但是沈重山看到的自己的死，却没有一个是寿终正寝的，全部是横死，死在敌人的手上。

敌人有强有弱，最弱的一个，沈重山甚至看到了自己在一个世界中，因为还在苍穹组中的自己一次执行任务失败，居然死在了一个菜鸟新手雇佣兵的手里，这算是最憋屈的死法了。

时间久了，沈重山也看出来了，这些无数个世界代表着自己的无数个选择，比如当初在苍穹组，如果自己没有选择离开，那么迎接自己的就是一个全新不同的人生，由这个大的转折点开始，向下分开了无数个结果和可能，有的死在骷髅会手中，有的死在和其他雇佣军的争斗中，而还有的则是自己死在了霓虹，以及死在失去记忆之后···

从这些光球世界中，沈重山看到了一条清晰的轨迹，这些轨迹证明了一件事情···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着自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而这个过程下来，自己任何一个细微的选择出了错，那么迎接自己的都是死亡。

能走到现在，就好像是在千万个不可能中硬生生地走出了一个可能···这个想法让沈重山感觉浑身都冒冷气，而最恐怖的事情还不是这个发现，真正恐怖的猜测，是沈重山在想，是否这些光球世界内的事情都是真实的，自己就好像是一个被复制了无数个的复制体，去一次次地试错，那些复制体在一次次的试错中死亡，而现在的自己，其实已经死过了无数次，现在的结果，只是唯一成功的一次？

或者说，还没有完全成功，只是自己还没有死而已，或者下一秒，自己会因为一些意外而死亡，然后一切重新回归到某一个节点重新开始？

这个猜测，让沈重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以前看过的一部叫《生化危机》的电影，电影里面的女主角，就是有无数个复制体，那些复制体在她全然不知情的时候一次次地实验失败而死亡，而这一切，她都不知道，甚至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她也不知道。tqR1

现在的沈重山就有这样的感觉，这是一种细思极恐的大恐怖，让沈重山感觉浑身的血液好像都要被冻结了一般的恐怖。

哗的一声，沈重山眼前的所有光球世界，刹那之间全部消失。

沈重山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条巨龙。

这巨龙，弥漫在金光之中，散发出无穷无尽的神性力量，这条巨龙，不知道有多么的庞大，甚至于沈重山在它的面前，感觉自己甚至还没有它的一片鳞片那么大，它只要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就能把自己给吹得灰飞烟灭。

巨龙看着沈重山，身体盘踞在虚空之中，它没有开口，但是沈重山却听到了它的声音。

“你看到了吗？”

沈重山怔怔地看着巨龙，这条巨龙，沈重山认识，昆吾寂灭之后化身而成，守护着华夏大地不知道多少个千万年，此时，沈重山忽然有了面对它的机会，从骨髓里面，有一种无比亲近的感觉滋生出来，就好像是孩子见到了自己的父母，那种归属感和骄傲，让沈重山的心情激动得难以自制。

点点头，沈重山说：“我看到了。”

巨龙的目光柔和，它看着沈重山，依然没有开口声音却传递了过来，“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气息，我们，在漫长的时光中应该见过。”

沈重山激动地回答说：“是的，我有幸回到了过去，看到了您和西方那两尊神的战斗，也看到了您最后寂灭化身为龙，我知道您就是华夏的神，昆吾。”

巨龙的声音中似乎有一些迷茫，“昆吾吗？这个名字，已经久远到我自己都快忘了，但是我对你有印象，你的确回到了过去，我感应到了你，可惜，那个时候我们无法见面。”

沈重山疑惑地问：“您不是寂灭了吗？”

巨龙平淡地说：“的确，我已经寂灭了，所以你看到的只是我的神性所化，包含的只有我的一点神智，换而言之，昆吾早已经死亡，再也不可能复活，我只是他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点念想。”

“···”沈重山语塞，见过神的他知道神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而昆吾已经站在了神的巅峰，他绝对是不死不灭的，但是现在，却再也不可能复活了，这种酸涩让沈重山心中有些难受。

巨龙似乎感受到了沈重山的心情，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些笑意，说：“孩子，你不必感伤，每个人在命运的长河中都有自己的使命，就好像你刚才所看到的过去一样，在昆吾成神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只是他看到的更多，看到了未来，也看到了自己的使命，他所做的不过是完成自己的使命而已，他很高兴自己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变成强者是昆吾成神之前的愿望，而成神之后，他已经是最强，所以留在这个世界上做一个寂寞的神，这不是他想要的，因此他选择了做一个寂灭的神，完成他的使命。他有他的使命，你也有你的使命。”

沈重山一愣，问道：“我的使命？我的使命是什么？”

“孩子，我不知道你的使命是什么，任何人都不知道，但你只要遵从你自己的本心去做，你就会明白的。”

巨龙的话，让沈重山觉得云山雾罩，但是相比起这个虚无缥缈的问题，沈重山显然更关心之前他所看到的那些，他问道：“那我刚才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巨龙双目柔和，他看着沈重山，反问了一个问题：“你认为那些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