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蟒王死(1 / 1)

项雁南并非意气用事,如今妖蟒大军压境,将第三山全盘包围,灵兔族此时若是弃山而逃,不但失了气节,且能存活下来的人也是所剩无几,即便侥幸活出几个族人,将来在百神莽山中也必定没有立锥之地。

与其丢盔弃甲,将后背交给敌人,倒不如死守主峰,大丈夫当以身殉族,也不枉灵兔一族传承至今!

“噗——”

项雁南话音刚落,体魄骇动,身体前倾,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点点落红溅入案前茶碗之中,清汤茶水顿时被染红,鲜艳如花。

城主府内众人见此状,顿时双目圆睁,心中大骇。

“哈哈哈哈哈!”

“项雁南,你恐怕做梦都没想到,会是今天这般凄惨下场吧?”

一道阴鸷笑声,自第十山方向传来,在第三山主峰峰顶上空回荡。

这声音本就沙哑刺耳,此时带着幸灾乐祸的快意以及嗜血的冷酷,更是令人心生厌烦。

项雁南只觉瘀滞气短,如有块垒在胸。

蟒雄风觊觎项雁南的“灵”力已久,此时在百神盟约的限制之下,项雁南无法施展修为,与一个废人无异。

只要蟒天蛟击败沈默,项雁南便再也支撑不住,不但要遭受百神诛杀,道死魂消,并且一身修为将近半数都要反馈到蟒雄风身上。

到那时,蟒雄风甚至能掌握“灵”的力量,一想到这,他便心中大快,即便同样遭受着百神盟约的黑气反噬,却也丝毫不觉痛苦。

砰!

随着一声惊空巨响,第十山山巅上空的云雾瞬间崩散,一道惊世剑光破云斩出,天地改色,风云骤变。

一场血雨,飘然洒落,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之气,令人作呕。

“不好……”

蟒雄风笑容忽而一敛,几乎是巨响迸出的同时,他便已经感受到了蟒天蛟生灵之元陨落的征兆。

沈默逆风一剑,斩杀蟒天蛟!

胜负结果已然明确,百神盟约立即生效,蟒雄风突感大厄当头,袍袖无风自荡,眉心处的黑色印记顿时浮现而出,绽放如黑玫,黑色煞气彻底笼罩了蟒雄风。

“不!绝不可能!天蛟绝不会输!”

蟒雄风满面惊骇,即便是这时候,他仍是难以接受儿子被沈默击败的事实。

黑气如潮涌,瞬间便将蟒雄风的身躯淹没。

“不可能!我不服!”

蟒雄风竖瞳之中凶光大作,全身气息暴涨,企图变形为蟒兽,挣脱黑雾。

黑雾之中凭空凝聚出几条如龙神链,将蟒雄风手脚、脖颈统统锁住,如被刑具加身,蟒雄风暴动的帝兽气息方才燃起,便被生生掐灭!

“啊——”

神链锁住蟒雄风的同时,黑雾已经凝聚为枷锁将其彻底束缚,枷锁之上布满漆黑如墨的尖锥利刺,毫不留情地刺入蟒雄风周身大穴、经脉,蟒雄风终有帝境修为、蟒王之姿,终究无法与百神盟约的制裁抗衡。

他疼得面色如死,惨叫悲鸣,撕心裂肺,那种极端的痛苦,深触灵魂,穿透体魄,决非妖兽生灵可以忍受!

黑雾散去,蟒雄风已经痛不欲生,手脚寸断,无法自主活动。

他缓缓睁开眼,四周暗如永夜,堪比炼狱,比之被黑雾包裹更加恐怖,蟒雄风从未感到过如此无助、惊恐,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便在他惶惧莫名,不知所措之际,暗色空间内有四道符文凭空亮起,金光熠熠,其中字符万分奇异,神韵无穷,蟒雄风完全不敢直视。

四道金色符文环绕蟒雄风逼来,蟒雄风避无可避,只觉生存的希望被彻底斩断,沛然莫之能御的绝望,涌上心头。

“第一道,身死!”

虚空之音混沌浩渺,在暗域空间中回荡,如魔音,似神旨。

蟒雄风惊骇欲绝,一道金符轰然打在他的身上,本就残损不堪的体魄瞬间爆炸,但却并非立即散去,身上焦黑的血肉一片片的剥离,痛苦不减,如被万剑凌迟。

亲眼看着自己的血肉、蟒鳞一寸寸崩散消逝,蟒雄风一张长相凶鸷的面孔上,早已没了半分王道锐气,痛苦到了极点,便只剩下麻木。

“第二道,道消!”

第二道金符流光逸动,化着一柄利剑,直接穿过蟒雄风的眉心,击穿他的后脑,妖丹崩碎,修为尽丧!

“第三道,诛心!”

万千罪孽化作洪水猛兽涌入识海,最后变成一片金光,撑爆了蟒雄风的识海,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五官通感,道心崩散,从精神层面上而言,他已经死了。

“第四道,灭伦!”

蟒雄风生来死去一切事迹将被彻底抹灭,无论是在巨蟒族的史册中,还是在妖兽山脉的世界里,他都将不复存在,即便入轮回也是无门可入,彻彻底底的毁灭和陨落。

四道符文加身,蟒雄风的体魄、妖丹、道心、纲伦齐齐永坠沉寂,万劫不复。

若他仍旧不死,还将会遭到百神之威强制诛杀!

当然,仅凭蟒雄风的修为,还不够资格受到百尊妖兽至尊亡灵诛杀,三道符文便已经要了他的命,四道符文便将其神魂大毁灭、妖魄大震杀,再无兴风作浪之可能。

蟒雄风寂灭之后,连一缕骨灰残魂都未曾留下,这世间将不会再有人记起他。

唯有项雁南,作为百神盟约的胜方,在蟒雄风经受炼狱洗礼之时,他却得到了蟒雄风的修为反馈,如沐冬阳,周身回暖。

失去了百胜盟约的制约,项雁南眉心间的印记自然散去,他只觉胸中块垒顿时卸下,神清气爽,端身盘坐,调息疗养,将蟒雄风的修为炼化为自己的灵力。

砰!

山主府突然垮塌,一个人影摔飞进来。

项雁南眸光一动,双手齐出,一双白色的巨大掌影伸出,稳稳接住了那个人影。

“爹!”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项玉蝉。

她嘴角犹带着血丝,躺在项雁南怀里,仰望着父亲沉毅凝肃的面孔,却觉得比春风冬阳还要温暖。

“婵儿……”

项雁南一向严于律己,对儿女后辈从来不苟言笑,但实际上,却是无比疼爱项玉蝉。

此时,看到项玉蝉洁白小脸上布满伤痕,浑身衣裙饱浸鲜血,那血淌在手上,竟还是温热的。

抱着女儿娇小的身躯,项雁南难以想象,如此柔弱渺小的她,怎么敢上阵与庞然凶蛮的妖蟒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