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和吉少敏回到屋子之后,吉少敏就和苏妤说起了秦黛容的事情。
“具体的原因秦姐姐不肯说,不过我觉得此事与黛萍有关。”吉少敏皱眉沉思说。
苏妤问,“怎么又跟黛萍扯上关系了?”
吉少敏迟疑了一会儿,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咬牙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都倒了出来!
话说约莫一个多月前,街坊就有传言说秦家二小姐秦黛萍与知府家的二公子林雨期一同去游湖了,还说两人交往似乎十分亲密,后来又有人传言说曾在某个茶楼里看见两人相互依偎,举止暧昧。总之关于秦黛萍与林雨期的传言不知为何就越来越多,最后甚至有人说林县令这是想要跟秦家结亲的。
就在传言四处乱飞,众人纷纷认定了林雨期与秦黛萍会共结连理的时候,林家终于向秦家下聘了,可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这林家要娶的不是秦家二小姐,而是秦家大小姐秦黛容!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传言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啊?”苏妤着急问。
吉少敏叹息说,“你可记得之前秦姐姐就对黛容发过脾气的,还说要让她禁足?”
苏妤回想了一下,重重的点头说,“我记起来了,那次我在当场,当时我还觉得奇怪,秦姐姐一向疼爱黛容,怎么会突然发那么大的火,如此看来,莫不是当时秦姐姐已经发现了端倪?”
吉少敏点头,“我估计是那样的,所以秦姐姐才说要让黛容随着秦伯母去庙里斋戒。”
“若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最后反倒是秦姐姐要嫁给林雨期了啊?”苏妤觉得自己听的都有些糊涂了,既然秦姐姐明明已经知道了黛容与林雨期的关系,那她为何还要自己嫁给林雨期!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我问过秦姐姐了,可是她偏不说,就连白姐姐去问了,也问不出个什么来,秦姐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要是不想说,你就算拿着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也没用。”
这话说的倒是真的,苏妤也无计可施,尤其是自己如今这幅破烂身体,就算是想要去看看怎么回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反正他们的婚事定在了十一月份,距离现在还有几个月呢,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搞清楚情况。倒是你们,当真不准备搬去镇上吗?你与其在这里当老鼠绞尽了脑汁的囤积粮食,还不如去镇上,买东西也方便一些。”
苏妤摇头,“不去了,等事情过去了再说,现在这个时候搬家也不妥,对了,最近白姐姐那边如何了?”
吉少敏皱眉说,“我也不是非常清楚,不过那日我们一同去看秦姐姐的时候,我瞧着她的脸色不是很好,问她可是病了,她说是没睡好。但是临走前胡言那丫头说漏了嘴,好像是说白姐姐最近时不时被一个男的找麻烦,搅的她连续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男的?什么男的?拾花馆的客人?”苏妤追问。
吉少敏耸肩摊手,又是一副“我也不清楚”的模样。
苏妤直骂吉少敏是个“一问三不知”的没用家伙,吉少敏也厚着脸皮不以为然,只道让苏妤赶紧养好身子,到时候她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镇上问。
两人东南西北的又说了好些话,眼看日薄西山,天色渐晚,吉少敏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说要回去了。
“吁~”伴随着马蹄停下的声音,外面响起了杜贤焦躁的喊话,“开门开门,我回来了。”
南春赶忙去开门,杜贤用袖子扇着风,走进门就抱怨说,“这鬼天气了,热死人了,南春姐,帮忙倒杯水喝喝呗,我这嘴巴干的都要臭了!”
南春冷哼道,“你那破嘴,不干也一样臭!”
杜贤厚脸皮的嘿嘿笑着,偷偷从怀里拿出一盒胭脂塞到南春手里,讨好说,“南春姐,这个是送给你的,桃花做的胭脂,你只要稍微往那脸上一抹啊,绝对是人比花娇,貌若天仙呢。”
南春可不敢收杜贤的东西,当即就塞回了杜贤怀里,没好气的说,“谁要你的胭脂了,拿回去,我才不稀罕呢!”话说完,南春一甩辫子,转身就要离开。
“诶诶诶,南春姐你怎么又生气了,你生我的气也就算了,你跟这死物置什么气啊,它可是我专门买回来送你的,你要是不要它,它这也太可怜了吧,指不定还要哇哇大哭呢。”
南春被杜贤这俏皮的话给逗乐了,当即夺过那胭脂,嗔怪道,“少给我油腔滑调,茶水早就让芸婆凉了一大碗,在厨房里放着呢,滚吧。”
“我就知道南春姐对我最好了,以后谁要娶了你,绝对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杜贤嬉笑着说完,一转身就溜进了厨房里去。
吉少敏抬下巴,难以置信的问,“那就是杜仲的大哥,杜贤?”
苏妤点头,“就是他,花了我五百两银子呢!”
吉少敏摇头嘀咕道,“这兄弟俩差别也太大了吧......”
“什么?”苏妤没听清楚。
吉少敏吐了口气,摆手说,“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再不离开太阳就要下山了。”
“我送你。”苏妤话应刚落就被吉少敏给阻止了。
“算了吧,你还是好好待着,别折腾了。”话说着,就见桃儿走进来说马车已经备好了。
临走前苏妤不放心又叮嘱说,“杜若的事情你可一定要放在心上啊,对了,这儿还有五百两银子,你也给杜若带去。”话说着苏妤递给吉少敏一个钱袋子,里面装着一叠银票。
吉少敏又是好一阵揶揄取笑。
苏妤苦笑着不说话,或许在别人看来自己这行为简直是愚蠢至极,有哪个女人愿意为了一个小倌大把大把的撒银子,又是赎身又是安置以后的生活,当初在吉祥酒楼,也是托付徐掌柜特意善待他爹爹和妹妹,种种行为看来,简直是比对自己明媒正娶的相公要体贴百倍。
“你当真没有爱上杜若?”吉少敏上马车的时候又多嘴问了一句。
“当真没有!”苏妤斩钉截铁的说,目光坚定的盯着对方!
“得嘞,我知道了!”吉少敏点头,转身进了马车里面。
送走了吉少敏,苏妤满心愁绪的回了屋里,刚一坐下便感觉身上的伤口隐约又在火辣辣的发疼了,当即喊了南春进来伺候。
......
且不管外面的世道如何,这南风馆朱红色的大门一闭,里面依旧是灯红酒绿,笙歌曼舞,觥筹交错之间笑声如潮,一阵接着一阵。馆里的小倌们个个都是容貌姣好,姿态万千,他们身着薄衫,衣襟半敞,醉醺醺的脸上偶尔也会略施粉黛,将那五官描绘的越发秀美,他们围坐在一群满身贵气的妇人之间,或相互喂食,或互相打闹,言笑晏晏之间便已经醉的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哎哟喂,这不是吉大小姐吗?您可好久没来过我们南风馆了!”江琴得到下人传话说吉少敏来了馆里,起先只是觉得诧异,但思及吉少敏与苏妤的关系,又联想到苏妤自己在南风馆立的誓愿,江琴顿时就想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吉少敏不耐烦的说,“别废话,杜若呢?”
江琴心头敞亮的更明镜似得,立刻就挥手与身后的丫鬟说,“让杜若过来。”话说完,江琴便笑着抬手说,“吉小姐,不如去楼上说?”
吉少敏与苏妤以前也经常来南风馆瞎混,不然也不会认识杜若,不过那时候两人年纪小,家里管得又松,所以时不时的偷溜出来扮作男子到处去鬼混,有一次听人说这南风馆十分有意思,是个女子都爱来这里,臭味相投的两人一对眼,毫不犹豫的混进了南风馆。后来阴差阳错之下,苏妤认识了杜若,杜若生的好看,性子又温和,最得客人们的喜欢,这客人自然也包括苏妤了。
江琴瞧了眼吉少敏,心思活络起来,笑着问道,“我听说吉小姐的婚事作罢了?”
吉少敏皱眉,不悦的睨了眼江琴,“你这不是废话吗?杨司瀚命都没了,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嫁过去做阴婚不成?”
江琴故作受到惊吓的哆嗦说,“瞧吉小姐这话说的,怪渗人的,妈妈我的意思是这婚事作罢了也好啊,这样吉小姐您就可以随时来我馆里坐坐喝喝茶,我这儿什么样的男儿都有,你这段时间没有来,大家可都惦念着呢。”
“得了得了,你少跟我说那些废话,我忙得很,赶紧让杜若出来!”吉少敏不耐烦的打断江琴的话,催促说。
江琴无趣的一甩袖子,冲着门外叱责道,“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来了来了,杜若公子来了!”外面的传来丫鬟气喘吁吁的声音,随即房门就被推开,一袭白衣的杜若低眉垂眼的走了进来。
杜若朝着江琴行了礼,喊了声“妈妈”,目光一转,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吉少敏,心中不由有些诧异,自从苏小姐成亲之后,吉小姐就再也没来过南风馆了,怎么这会儿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指明了说要自己伺候。
不管心中如何猜疑,杜若依旧朝着吉少敏点了点头,浅笑说,“吉小姐。”
江琴偏头与吉少敏说,“吉小姐,这人我也给你请来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今日来到底所谓何事啊?”
吉少敏从不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拍在桌上,挑眉道,“赎身!”